“你叛逆期限时返场了吗?”亓飞刚送走两个无辜被牵连的律师,安置好善后事宜,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可谓身心俱惫,实在不知道这个少爷怎么最近一身大小姐脾气,白了薛里昂一眼,感到头大。
薛里昂没想理她,虽然不肯和薛锐说话,但是眼珠子像是黏在薛锐身上,皱眉低头瞪出下三白,鬼似的怨气超大。
“不是,你到底什么病,”亓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很不乐意薛里昂对薛锐的态度。“薛总刚出来,你别这个样子气他。”
“行,是我气他,”薛里昂阴仄仄开口,冷哼一声,长了副小老外的样子,但中文冷嘲热讽技能点拉满。“下周记得拿着你的残疾证去财务申请免税政策,然后让办公室出个‘宠物友好’的倡议,你以后可以带着导盲犬来上班了。”
亓飞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骂她啥,只觉得语气不像好话。等她咂摸出味道薛里昂这是拐弯抹角说她瞎,想反击的时候,就看见薛里昂又鬼似的尾随薛锐进了电梯,只能远远对着空气挥拳,勉强一消心头之恨。
电梯徐徐上升,薛里昂靠着一边镜面墙壁看着对面的薛锐,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就这么算了,冷不丁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刚刚,说的是真心话对吗。”回忆起薛锐在疯子面前那番义正言辞的说辞,薛里昂就说不出来的烦躁。“你真的打算一死了之来解决,对不对?”
薛锐不说话,对这场质问置若罔闻,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那堵空气墙现在竖在薛锐这边,只是更加隐形,就像两人之间很多次对话那样。
电梯到达,门缓缓向两边退开,薛锐抬腿欲走,这次薛里昂抢先一步按下了关门键,顺手按了1楼。刚到达顶层的电梯,又重新载着两个人往下走。
薛里昂不愿意逼问薛锐,他对薛锐有着超乎对一般兄长的尊敬,即使是当情人对待,也只在情欲上头的时候大胆僭越。这点来说,薛伯坤做得很成功,他把这个畸形的家庭统治得像个封建时代的缩影,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把自己和别人当做物件,物件总有高低贵贱,物件也不在乎互相理解。
可总要有人不舒服,总要有人打破这种不舒服。
薛里昂往前靠近薛锐,电梯舱内空间狭小,属于薛锐的份额被侵蚀。他长得比薛锐更高,安全距离之内,很容易给人造成压力。
“薛锐,张嘴说话。”
时间退回到几年前,打死薛里昂都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敢这样跟薛锐讲话。两人的地位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颠倒,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直在被管教被照顾的薛里昂,也能站出来纠正薛锐的思维误区和偏差。
薛锐只是轻轻叹气,稍微仰头看着这个羽翼渐丰的弟弟,灰色的眼珠半掩在睫毛下,神情坦诚又隔阂,好像他能把所有弱点呈现出来,但是不肯把自己的内心裸露一点。
这个角度看薛锐,无端会让人觉得他很脆弱、孤独、易折……薛里昂反正是搜肠刮肚的寻找适合描述他所看到薛锐的形容词。只能确定的是,他离薛锐越近,就越想保护他。草木皆兵到好像周围的风里都有锋利的刀片可能会划伤他的哥哥。
可明明他哥强到算计了所有人。
距离被薛里昂压缩到了极致,被他控制在自己身影笼罩下的薛锐后背抵在电梯内壁,态度却没有一点松动,就这么无声和薛里昂对峙着,像某种犟得要死的动物。
“我花了钱的,哥,你不能让我人财两空。”
没办法,薛里昂决定先吻他一下,总之要撬开这张嘴,物理方式也能勉强试试。
于是他低下头,在这个相对安全的时候,可以先给自己一点甜头。
“薛总,南美大区拒绝传回执行情况,可能需要实地督办……”
亓飞余光扫了一眼打开的电梯门,记得那件衣服薛锐穿过,也没细想,眼睛还专注盯着手里平板电脑上下手上传的情况统计表,快言快语开始汇报。可话说一半突然察觉好像哪里不对,薛锐和黄毛不是刚刚上去么?猛得一抬头看向电梯里,全身像是被静电炸了一圈。
“我,打扰了?”
电梯里的两个人,抻袖子的抻袖子,装咳嗽的装咳嗽,反正人在尴尬的时候就条件反射假装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