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查到谢某时常出入郊外一处别院,或许你的生母住在里面,需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崔秀萱眼睛一亮,亲密挽住他的手,“此话当真?”
“当真。”宗凌低头看她的笑颜,抿唇,试探性吻了吻她。
崔秀萱抱他更紧,甜丝丝道:“那我们一起走吧。”
宗凌心里一松,掌心暗暗紧握,发簪在掌心上留下一个红印。
*
郊外,一处富丽的院落内,女人正在荡秋千。
她容貌美艳,神情惬意,眼角泛起一层细纹,可窥见年龄。
“芜湖!”她兴奋地尖叫。
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女使,着急忙慌道:“谢公子来了!”
兰纤云脸色一变,跳下秋千,端上名门淑女的规矩姿态,莲步轻移,端庄地在炕桌旁坐下。
在男人进来后,兰纤云温柔浅笑:“冷玉。”
谢冷玉生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刻眼里尽是迷恋,“表姐。”
兰纤云朝他招手,“快过来,冷玉。”
谢冷玉满意勾唇,行至女人身侧,头枕在她的膝头,侧卧于炕桌旁,缓缓闭眼。
兰纤云见青年呼吸匀称,缓缓松了一口气。
累死她了。
她一个乡野村妇,非要她伪装成高门贵女样,容易吗她?
女人仰头望向窗棂外的艳阳,这一天才刚刚开始呢。陪着这祖宗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概是二十年前,她也记不清楚了。
她的夫君中举,又马不停蹄进京会试。
夫君崔问寻天资异禀,很可能会在此次科举考试里高中,可他自幼身体不好,体弱多病。
恰巧她是个强健的女娘,放心不下夫君,便带着不满六岁的娃娃上京陪考。
变故就在一瞬间。
京城,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也掩藏诸多腌臜事。
她心思舒朗,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照例过她的小日子。
一日她出门买菜,意外遇见了一个面善的男人。
男人生得好,瞧着是好人。
他挺懂礼貌的,礼貌的帮她处理难题,礼貌地请娃娃吃冰糖葫芦,还有各种昂贵的,她买不起的新鲜玩意。
然后礼貌地问她能不能再也不见夫君与娃娃,随他离开。
亏她以为他是好人,原来是觊觎她的美色!
兰纤云是个火辣性子,当即啪一巴掌扇在谢冷玉脸上。
谢冷玉对她笑笑,之后的一切,就不太礼貌了。
夫君没了,娃娃丢了,还要被关在这里,扮演另外一个人。
起初兰纤云吃了许多苦头。
她从未接触过与任何高门贵女,更别提什么康子衿了。
她不懂扮演淑女模样,那段时间谢冷玉时常发脾气。
兰纤云都快委屈死了。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他们家的信条。
她再恨杀了她夫君的谢冷玉,也要坚定地活下去。
她的夫君,她的娃娃也不愿意看她殉情自尽。
活着,就还有希望。
她学康子衿足足有八分像,谢冷玉终于满意。
他会在固定时间来寻她,与她吟诗作画,弹琴赋诗,迷恋地枕在她的腿上。
他们维持这样的关系好几个月,兰纤云一直在等他提出和她发生关系的要求。
但是没有。
更奇怪的是,有一回他们抱得太紧,她感觉到他起了反应。
兰纤云当时都咬牙准备好了。
来吧,为了活下去不丢人。
谢冷云捂住下身,满脸羞愧,嘴里不停地说,表姐我无颜面你。
似乎有什么心理阴影。
孬种,没用。
兰纤云呸一声,把嘴里的瓜子壳吐掉。
又过了几日,谢冷玉恢复之前的风度翩翩,与她吟诗作画,他最爱的还是枕在她腿上睡觉,像儿子来找娘。
这不就是带娃娃嘛,这个她有经验。
兰纤云尽职尽责带娃娃,难免想到自己家的那个小娃娃,不知她过得好吗,还活着吗?
她故意在谢冷玉衣袖、香囊绣了几朵兰花,希望娃娃能够找到她。
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冷玉,天色已晚。”她抚摸他的脸颊,幽幽道。
谢冷玉缓缓睁眼,眼里都是红血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