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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1 / 1)

璃娘从魏州赶来,跪了一天一夜求王焕放人。有时候恍惚了,会觉得璃娘比母亲,更像是母亲,“璃娘待我极好。” 极好,是多好?人心在利益面前,从来易变,更何况还是要璃娘背叛夫主,背叛带给她荣华富贵的人。裴恕顿了顿:“联络王存中,我要知道王全兴近来的动向。” 魏博留后①王全兴,王焕的庶长子,如今王焕出征在外,便由他主持魏博事务。此人心胸狭窄,贪功好战,前日王崇义一再暗示有人不想和谈,指的便是他。 “我立刻派人去魏州。”王十六看着他,心里空落落的。他同意合作,按理说他们的关系是进了一步,可为什么,反而觉得比之前更加疏远了呢?“郎君。” 裴恕抬眼,她试探着凑近:“我搬来刺史府吧,洺州这些人恨我入骨,我有些怕。” 有似曾相识的香气,随着她一起靠近,裴恕后退:“我训诫过,不会有人向你寻衅。” “我孤零零一个弱女子在城中,没有郎君庇护,夜里都不敢合眼。”王十六坚持着,与他合作,为的就是能日日看他,如果像这样整天连面都见不到,又有什么意义?“郎君,我真的很怕。” 怕?她敢杀王崇义,敢算计王焕,这世上,哪有她怕的?让人鄙薄,又让人忍不住羡慕的,粗野强烈的生命力。心情晦涩着,裴恕淡淡道:“你此来是为了迁葬令堂,此事已拖延数日,你父亲必定已经起疑,你今日立刻回去复命。” 出来这么多天,的确该回去了,可她刚刚见到他,又怎么舍得离开?王十六忍不住又凑近些:“郎君还有什么吩咐?” 他深黑的眸子那么近,那么清楚地映着她的影子,他修长的眉微不可见地压低了些:“没有。如果需要你做什么,我会提前知会你。” 王十六突然有种感觉,他知道她的意图,他在默许,甚至纵容她的意图。这认知让她忍不住又向前凑近,手扶住书案,他忽地抬眼,眸中的冷意让她心中一凛,连忙止住:“好,那我等着郎君。” 侍从自外面打开门,她一步一回头地走了,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香气。现在,裴恕认出来了,是柏子香。他用柏子香,她便也用。 如此放肆,赤裸裸的引诱,唯有她,做得出来。 唤过张奢:“派人去趟魏州,调查王存中母子。” *** 王十六走出府门,回头再望。 飞檐高高映在天幕中,上次她来,是给薛临送饭,那时候他在协助守城,奔忙缭乱,到处是传信的官吏和士兵,他拉着她在后廊坐下,伸手给她挡着毒日头:“别怕,等形势好点,我送你们出城。” 她没能等到形势好转,那天晚些时候,永年城破,她失去了薛临。 “娘子,”周青迎上来,“怎么样?” “传令下去,启程回行营,”王十六翻身上马,整整三个月,她的复仇,终于开始了,“你立刻去魏州,给姨姨捎个口信,就说我要知道王全兴近来的动向。” 周青立刻猜到,她已经跟裴恕达成了协议。想说这么做太危险,想说路上兵荒马乱,必须亲身护送她回去才行,她一鞭子抽在马上,不容置疑的神色:“快去!” 半个时辰后。 最后一名侍卫出得城门,吊桥在身后收起,护城河的波涛阻断来路,王十六驻马回头,望见城头上招展的旌旗,兵刃藏在垛口处,间或冷光一闪。 裴恕没有来。如今达成合作,为了不让人起疑,他只怕会对她越发冷淡。最初的设想,跟最后的结果,总有偏差。 “这么多天不出来,我还以为妹妹不准备回去了呢。”远处王崇义一人一骑飞奔而来。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Y?e?不?是?i????u???é?n?2????????????o???则?为?山?寨?佔?点 王十六看他一眼,她刚出城,他就追过来,大约这三天里一直盯着城里的动静,想跟裴恕搭上关系吧。可惜,今后裴恕与他唯一的关系,就是杀掉他。催马从身边驰过,嫣然一笑:“我已经找到了证据,阿兄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阿耶交代吧。” 证据,什么证据?王崇义正要追问,她加上一鞭飞也似地跑了,马蹄卷起滚滚烟尘,呛得乌骓喷了个响鼻,王崇义沉着脸叫过心腹:“她在城里干什么,打探出来没有?” “裴恕进城以后加强了戒备,守得水泼不进的,”心腹吞吞吐吐,“咱们的人一直联络不上。” “废物!”王崇义骂一声。能有什么证据?薛家人死光了,所有的痕迹一把火烧了个稀烂,她能找到屁的证据!但搬个灵柩半天就够了,她待了整整三天不出来,她跟裴恕,看起来又很亲密,“这几天裴恕肯定要出城和谈,到时候趁机混进去,我要知道王十六这三天,到底干了什么。” 午正时分,队伍回到王焕的驻地洺水,亲卫等在路口:“ 网?阯?f?a?布?y?e?ī?f?ū???e?n?2?0?Ⅱ??????????? 十六娘子,节度使命我等护送夫人的灵柩回去。” 卫队上前抬走灵柩,王十六望见沿途遍撒的纸钱,营前竖着招魂幡,连树枝上都缠着白纱,这阵仗,倒真像是对恩爱夫妻。 节度使行营。 侍从都已屏退,王焕伸手搭上棺盖,良久,慢慢推开。 缝隙里露出一张烧得焦黑的脸,王焕定定看了一会儿,伸手,扒开精心包裹的义髻②,露出耳后。 烧得稀烂,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整整九年,想过很多次再相见的情形,想过该怎么惩罚她,怎么看好她,结果,她死了。 什么都成了白费。 吱呀,大门低低的响声,王焕没抬头,听脚步已经知道是王十六,也只有她敢在这时候闯进来:“你娘左耳朵后面有颗红痣。” 王十六顿了顿,她知道的。小时候发高烧,烧得迷糊时母亲抱起了她,她伏在母亲肩头,晕厥之前,恍惚看见母亲耳后细细圆圆,一颗红痣。那是她与母亲,最亲密的一次。 “你确定,是你娘?”听见王焕喑哑的声。 王十六慢慢走近,看着义髻上那支拇指大小的珍珠簪:“衣服鞋袜都对,还有这支簪子。” “唔。”王焕低低应了一声,他没再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不准备做声时,他忽地说道,“是你外祖母留给她的,这么多年,她从来没离过身。” 长明灯摇摇晃晃,映得他一张脸忽明忽暗,沟壑重重,鬓边银光一闪,是几根白发。王焕老了,心肠变软,弱点变多,更容易杀了。“阿耶。” 走近些作势要扶,王焕摆摆手:“你出去吧。” 王十六顿了顿,转身要走,听见他幽幽的语声自后面传来:“我听人说,你在永年时,跟裴恕很亲密?” 王十六回头,他抚着尸体焦黑的脸,微垂一双眼看着她。 第10章 “看上他。” 啪,长明灯的焰心爆了一下,王十六慢慢走回灵柩前,伸手,贴着寿衣的领口,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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