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才是。“我可以给他写封信,探探路。” “好。”王十六又向他怀里窝了窝,心里一片安稳。 炭火越来越暖,手炉也是,他的体温那么舒适,不知不觉也就倦了,他的脸突然模糊,声音也是,王十六坠入了梦乡。 “待会儿就写,明天一早送出去。”裴恕还在说,没得到回应,低眼,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着微红的眼。 这样安静,这样乖,全心全意依恋着他的模样。裴恕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边轻轻一吻。 她似乎被惊动了,微微抿起的唇,裴恕连忙坐正,腰都挺得笔直,她并没有醒,依然恬静的睡颜。 万籁俱寂,微不可闻,炭火燃烧的声音。裴恕保持着原本的坐姿,搂着王十六,沉默的看着。无数龌龊的念头涌上来,无耻得连他自己都无法忍受,又禁不住不想,紧紧咬着牙。 沙漏无声无息落下,四更的刁斗声遥遥响起,裴恕深吸一口气。 太晚了,即便他们是未婚夫妻,但若是留她在此过夜,传扬出去,依旧会败坏她的声誉。 再多不舍,他得送她回去了。裴恕打横将王十六抱了起来。 轻飘飘的在怀里,他过去怎么不知道,她这样瘦。 这半年里的遭遇,一定折磨得她寝食难安,痛苦不堪吧。她总是不高兴,总是急切着激烈着,为这样那样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发着脾气。过去他总嫌她粗野蛮横,可一个十六岁,无依无靠的小娘子,身上所有的尖刺,也许都是她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生出来的吧。 他做夫婿的,该当体谅包容才是。爱怜越来越浓,裴恕低头,在她唇边又是一吻。 她没有醒,绵长的呼吸,温暖的香气,让他翻腾的欲念突然暴涨,含住她的唇,舌尖轻轻一舔。 蜜一样甜。呼吸急促到了极点,裴恕要苦苦压抑,才能压住进一步冲动,扯一件绵袍将她严严实实罩住,抱出了门。 寒夜寂寂,她睡得熟了,丝毫不曾惊动,裴恕稳着步子,慢慢走到通往内院的垂花门前。 周青守在那里,看见时神色一僵,立刻伸手来接:“我来。” 裴恕侧身让开,一言不发继续往里走。 周青不得不跟上,心绪翻腾着,忽地听见他问:“她今晚哭过?” 半晌,听见周青嗯了一声。 “为了什么?”裴恕又问。 从他那里离开时她还在生气,后面突然失踪,再出现时,已经是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失踪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周青不想回答,又不得不答,痛恨自己的无能,紧紧攥着拳:“二郎君好像找过她。” 所以是王存中跟她说了什么?裴恕迅速在脑中串联出轨迹。 她之前,一直都想亲手杀了王焕,也曾真正付诸行动。今夜又突然改了主意,要他帮她。她说自己做错了,要他确保璃娘他们的安全—— 王存中为了上次下毒的事,指责了她。她脆弱痛苦,因为她极度自责,觉得连累了那些人。 让他再一次意识到,她粗野蛮横的表象下,包裹的是一颗极柔软敏感的心,他原本应该更早发现的。 而王存中。从事发到现在瞒得滴水不漏,她没看错,王存中不会做出不利于他的事。她看人一向都很准。 爱意翻涌着,想要再吻,眼下已不可能了,忍得牙都是酸的,将她柔软的身子,不动声色,再抱紧些。 “到了,”眼前是她的院子,周青抢出去一步,“娘子交给我,你请回吧。” 裴恕没有理会,抱着王十六走进卧房,轻轻放好在床上。 锦新连忙上前帮着脱鞋,拆了发髻。裴恕背转身没有看,直到纱帐落下,这才离开。 天边模糊一点晨曦,回去之后,要立刻给林军师写信,要安排成德诸般事务,还有部署明天与王全兴的交涉。今夜他是注定不能入眠了,但愿她,能好好睡一觉,好好歇歇。 *** 王十六这一夜睡得极沉,梦都不曾有过一个,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日头拖一两道光影在纱帐上,是她自己的卧房。 恍惚想起昨夜好像是在裴恕那里,是怎么回来的?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娘子醒了?”锦新听见动静,过来打起帐子,“昨夜是裴郎君送娘子回来的,娘子那会子睡着了。” 她竟在裴恕那里睡着了?王十六愣了下,昨夜的情形丝丝缕缕,漫上心头。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页?不?是?i????ü???ě?n???0????⑤????????M?则?为?屾?寨?站?点 她是在他怀里睡着的。那样暖,让人安心的怀抱,几乎和薛临一模一样。 他不是薛临,但他好像,又开始像薛临了。 三天后。 王全兴暗中向裴恕投诚之时,成德也有了消息,张奢送回来密函一件,同时来的,还有一封林军师给裴恕的亲笔书信。 王十六一颗心怦怦跳着,紧紧挽着裴恕:“让我看看信。” 她认得薛临的字,她的字就是薛临一笔一划教出来的。只消一眼,她立刻就能认出,是不是薛临。 “不行。”裴恕拒绝,“军国要事,决不能传扬。” “我不看内容,我只看看他的字。”王十六柔软的身子贴上来,苦苦哀求,“求你了,哥哥。” 心里砰的一跳,他有多久,不曾听她唤哥哥了。再强大的意志也都被她摧毁,裴恕沉默着,用手遮住信的内容,只露出落款,送到她面前。 第42章 轻轻拂着她的耳廓 信笺送在面前,王十六急急转过头。 盼了这么久,却不敢看,只要不看,那丝微弱的希望,就不会破灭。 裴恕猜到了她的近乡情怯,轻柔着语声:“要么我告诉你什么样子?” “不用。”王十六一横心,终是回过了头。 白色的信笺,漆黑光亮的弹墨竖行,端正沉稳的一笔行楷。字是好字,但,不是薛临。 从字体到运笔,没有一处与薛临相似。像从浪尖上被重重摔下,王十六怔怔看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裴恕便知道,这结果让她失望了,她柔软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里的光暗淡下去,强撑着不肯失态。从那天之后,她再不曾由着性子闹过,越来越隐忍沉稳,也越来越让他心疼。 “观潮。”轻轻搂她在怀里,想要安慰,她推开他,平静着神色:“你忙吧,我走了。” 忙是忙的,突 厥的事情多方追查,终于有了眉目,他得尽快查实。王焕的疑心越来越重,近来客院明里暗里监视人越来越多。与王全兴私下的对接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需想个法子,推王全兴走出这一步。林军师来信也提到了突厥近来异动,频频犯边,虽不曾明说,但话里话外暗示与王焕有关。还有张奢的送来的密函,他还不曾拆看。 他在魏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