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王十六重重一脚踢在门上:“开门!” 没人理会,这坚固的车子,锁得结结实实的门窗,把她困在其中,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王十六狠狠咬着牙,正要再踢,门开了,裴恕走了进来。 宽敞的车厢霎时变得逼仄,没有点灯,他的脸没在黑暗里,与黑暗融为一体,一点点迫近。王十六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嗅到他身上夹杂着柏子香气的血腥气,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但她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她。 像野兽,像毒蛇,阴冷,偏执,让人头皮发着麻,紧绷着,只想做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惧。 王十六猛地扑过去,抓住车门。 逃,逃出这里,她要去找薛临,她一定能挽回这一切! 手被攥住了,黑暗中看不见,只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倏一下逼到脸前。 “还想跑?”幽幽冷冷,裴恕开了口。 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王十六怕到极点,眼前的人不是裴恕,是已经疯了的恶鬼,马上就要吃人。拼上全身力气,重重一推。 可这点力气在裴恕看来,根本是微不足道。攥着她细细的腕骨,她挣脱不得,便用另只手来推,裴恕很快再又攥住,黑暗中听见她咻咻的呼吸声,她不肯说话,只管咬着牙撕打,让他觉得可笑,更觉愤怒,她如今,连话都不屑于跟他说了吗? 两只手拧在一处,举过头顶,压在车壁上。 王十六觉得疼,低低嘶了一声。身体一下子失了掌控,怎么都无法使力,可又怎么能任他摆布?想也不想,狠狠一脚踢过去。 眼睛适应了黑暗,裴恕准确预判了她的行动,闪身躲过。她还是不肯罢休,一言不发只管踢打。她怎么敢。在这样对待他之后,还如此不驯,丝毫没有歉疚悔改之意。 裴恕觉得恨点,恨她无情,恨自己到如今还要纠缠,她挣扎着,重重一脚又踢过来,裴恕握住脚踝,向她怀中一推一压,欺身抵住,她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压在车壁上,小小的一团。 鼻尖又嗅到了久违的的香气,属于她的,淡淡的女儿体香。车厢一下子逼仄到了极点,香气无形,却又膨胀到最大,将一切都填得满当当的,找不出丝毫空隙,让人燥怒的心境,一下子变了味道。 裴恕在恍惚中,靠近,再靠近一点。 王十六勉强用一只脚站着,另一条腿被折叠住压在怀里,成为她与他之间的隔断,但这个隔断很快失效,他越来越低,身体压着她的,起伏凹g凸之间,几乎是严丝合缝,他的呼吸越来越沉,冰凉的唇突然挨上来,王十六在恐惧与愤怒中,一头撞过去:“滚开!” 裴恕急急闪开,旖旎全都都打破,带着恨怒,一把攥住她的下巴。 王十六感觉到他手上黏湿的血气,他身上也有,方才她给他留下的。不久之前,他替她挡过一刀,就在她方才刺的位置。 心神突然恍惚,王十六忘记了反抗,蓦地想起他从重伤后的昏迷中醒来,吻她的唇,要她听话。那是她第一次确定,他是爱她的。 车子突然晃了一下,外面的人收拾完残局,开始返程,她站不稳,跟着晃了一下,裴恕将人搂得更紧些。 手还 握着她的脸,皮肤细腻柔润,像上好的冷玉。车子又晃了一下,她也在晃,于是那块冷玉便在他手心里摩挲,让那些恨怒不甘,突然都变成了渴望。 他到这时候,竟然还在渴望她的亲近。自轻自贱到了极点,无可救药。 裴恕在强烈的自我厌弃中,指腹摩挲着她的皮肤,声音低下去:“你要我,是因为薛临?” 王十六心里一跳,恍惚与惆怅中生出别的情绪,自己也分辨不清,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裴恕等不到她的回答,但她的身体,她的皮肤似乎在召唤他,让他无法放手,贪恋着,一点点渐次抚摸:“王观潮,你骗得我好。” 好什么?王十六下意识地想要补全这句话,好苦,好狠,还是好绝情?他没再往下说,手指游移着,指腹轻轻重重,按在她唇上,让人烦乱到了极点,重重一甩头:“别碰我!” 裴恕顿了顿,怒意夹在渴望中,煎熬着,都变成湿冷的欲:“别碰你?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碰过?” 脸颊一下子发了烫,王十六羞耻到了极点,叱骂一声:“滚开!” 滚开,她可曾,让薛临滚开?没有吧。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她与薛临,都做了什么?妒忌突然之间烧得人疯狂,裴恕扳过她的脸,凑在她耳边:“阿潮。” 声音低哑,钻进耳洞里,让耳朵一下子也滚烫起来,王十六又开始怕,恐惧之外,还有什么她说不清的东西丝丝缕缕生长,让她尖叫着,拼命想要摆脱这一切:“滚开,不许碰我,不许这么叫!” “呵。”怒到极点,裴恕闭了闭眼,轻笑一声,“因为薛临这么叫,所以不许我叫?” 笑声停住,他抵上来,冰冷阴戾的声:“薛临知道你和我做了什么吗?阿潮。” 王十六低呼一声,羞耻得无处可躲,紧紧闭着眼。脑中却忍不住去想,薛临知道吗?那两样贺礼,客栈里的饭食,薛临一直在偷偷关注她,那么薛临,知道吗? 不敢再想,却禁不住生出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薛临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要她了? 裴恕觉察到她的走神,她的身体不再紧绷,放松着,几乎是迎合他了,让人的感官分外愉悦,心里却数倍愤怒。她是在想薛临吧,她到这时候,居然还想着薛临。 带着恶意,惩罚似的,用力吻上她的唇。 王十六从恍惚中,一下子被拉回现实。这个吻凶狠蛮狠,从前他吻她,都是小心着,揣测着她的心意,努力迎合,可此时他却像一心要破坏,要摧毁,狠狠吮着,裹着,几乎要把人吞下去。 疼,羞耻,还有愤怒,王十六推不开,用力咬下去。 舌尖被咬破,然后是嘴唇,裴恕尝到了血的腥味,有点疼,却让人的欲念千百倍增加。她咬过薛临吗?不曾吧,他躲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她都是主动去吻薛临,踮着脚尖,身体整个贴在薛临怀里,那么依恋,那么爱。 她却连唇,都不肯让他碰。 裴恕用力扣住她的后颈,攥紧了,再次吻住。她又开始挣扎,呜呜咽咽,唇齿中漏出勾人的声响,裴恕下意识地闭上眼,声音发着颤,渴望之中,无法放下的恨怒:“不许我亲这里,因为要让薛临亲?” 王十六低呼一声,张嘴的瞬间,他已经闯进来,攻城略地。呼吸都被掠夺,那些零碎的片段,他吻她的,她吻薛临的,混乱中纠缠在一起,乱得人无法分清,直到他冰冷的语声突然打破一切:“薛临也是,这么亲你的?” 混乱戛然而止,王十六在强烈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