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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2(1 / 1)

有一个名字他先前见过,吴启,成德名医,给薛临配药的那个。 将誊录的名单交给张奢:“立刻去请。” 晨风细细,春寒料峭,十数个时辰不眠不休,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头脑反而格外清醒。 那个吴启,应当是薛临请了为她治疗心疾的,以薛临在成德的影响力,吴启必定是河朔治心疾最好的一个,况且也给她医治过,最知道她的情况:“你亲身去趟成德,快马请吴启过来。” 晨曦一点点描出天际,皇城四门开启,最早一批上朝的官员陆续到了,城门前零零散散,见面寒暄的声音,裴恕逆着人流,快步向私宅方向走去。 到上朝,还有半个时辰不到。快马赶回去,他还来得及看看她。 一整夜未见,他很想她。 两刻钟后。 王十六在半梦半醒中,觉得身边一暖,有人挨着她,坐了下来。 第68章 不碰她 寂静中无声流淌,淡淡的柏子香气,还有随之而来的,初春清晨些许的寒气,王十六迷迷糊糊,分不清是梦是醒,觉得脸颊上一热,落下一个吻。 是裴恕吧,这么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勉强睁开一点眼,屋里不曾点灯,黑魆魆的,他的影子笼在身前,低低柔和的语声:“睡吧,我来看你一眼,马上就走。” “讨厌。”王十六合上眼,含糊着嘟囔一句,很快又睡着了。 笑容浮起在两靥,眼梢却有些湿,裴 恕低头又吻了一下,给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出去。 侍卫上前要反锁大门,裴恕摆手止住,低声道:“窗户也不必再锁。” 她那样横冲直撞,最不喜欢束缚的人,这些天一定闷坏了吧。心情舒畅才有益于养病,只要防卫布置得更周密些,他不会失去她。 何况这些天他总觉得,她对他,也不是没有留恋。裴恕翻身上马,向着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卡着上朝之前最后的时间赶回来,只为这片刻温存。如此孟浪、轻率,半年之前的自己,绝做不出来。 但如今,若能每天拥有这片刻温存,便是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院墙外,周青闪身出来,远远跟着。 他守了整整一夜,院中防卫没有片刻疏漏,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但裴恕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那个难缠的张奢也不在——不如劫持裴恕,逼他放人。 却在这时,一队人马迎面而来,却是巡街的武侯认出了裴恕,上前护送。周青急忙向墙后隐住身形,一阵懊恼,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了,该怎么办? 裴恕赶在召集上朝的最后一声金鼓中踏进紫宸殿,文武分班而列,十二旒下嘉宁帝目光幽沉。昨夜他赶到宫城时,四门早已锁闭,也只得请值守的内侍通传他已回京,但允准他出京已经是嘉宁帝法外施恩,昨日进城后,他原该第一时间入宫复命的。 金鼓声悠悠落尽,裴恕收敛心神,手持笏板,随着众人躬身叩拜。 嘉宁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慢慢移开。 散朝后,内侍叫住裴恕:“裴相,圣人召见。” 春晖殿内。 嘉宁帝闭目打坐,似是漫不经心:“你在太医署待了一夜,查的是什么?” 裴恕叩首请罪:“臣查的是国中擅长治疗心疾的大夫。陛下,臣于昨日申时入城,原该立刻向陛下复命,因内子身染沉疴,臣忙于请医诊治,延误了时间,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嘉宁帝瞥他一眼,随即又闭上。他倒乖觉,知道天子明察秋毫,所以从不曾有任何隐瞒,他看重他,也是因为他于规矩方圆之内,最知机敏变通。譬如现在,知道他不会跟他计较,他倒是请罪请得干脆。 内子,还没成亲呢,称什么内子。许久:“王家女郎的心疾,很严重?” 裴恕呼吸一滞。明明只是寻常言谈,心里却是刀割一般,那些不舍牵挂,撕扯着让人痛楚:“臣会治好她。” 嘉宁帝又看他一眼,许是错觉,总觉得他眼梢有些泛红。心中生出感慨:“朕先前怎么不知道,九郎竟是个情种。” 情种吗?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如何才算得上情种。裴恕顿首再拜:“臣惶恐。” 是这样一时不见,便牵肠挂肚?是无论她如何对他,此心永远不改?还是这样一想到可能失去,就剜心剔骨般的痛苦,宁愿付出所有,换来与她长相厮守。 隔着袅袅青烟,下意识地望向她的方向,她这时候可曾起床,在做什么?早晨的药已经吃过了吧,眼下她,有没有好些? 裴恕私宅。 侍婢服侍着洗漱完毕,王十六坐在窗下梳头,恍惚想起未醒时的情形。 裴恕坐在床边跟她说话,还吻了她,她被吵醒,困倦得很,嗔怪着说他讨厌。但醒来后并没有发现裴恕回来过的痕迹,难道是做梦? 侍婢拿牙梳为她梳通着头发,手法跟裴恕的不同,王十六觉得微微的异样。这些天都是裴恕给她梳头,她似乎,更习惯裴恕的手法。“你家郎君昨夜可曾回来过?” “郎君一大早回来看了娘子,”侍婢答道,“时间太紧,待了半刻钟不到就走了。” 不是做梦,他果然回来过。也是不嫌累,半刻钟不到,也值得回来一趟。王十六心里想着,唇边带着自己也不曾觉察的笑意:“是他不让再锁门窗的?” “是。”侍婢恭谨答道,“郎君说府中娘子可以随意走动,若是想出门,等他回来再说。” 王十六于轻快之中,生出淡淡的哀伤。她一定病得很严重吧,不然裴恕不会突然放松戒备。是不是,连十年都不一定有了?可她至今还困在此间,无法脱身,去找薛临。 院门前,侍卫领着今日诊脉的大夫进来,王十六瞥了一眼,跟在大夫身后提着药箱的仆人,忽地向她摇摇头。 宫城,春晖殿。 一炉香焚完,嘉宁帝打坐已毕,睁开眼睛:“昨日收到急报,突厥有小股兵力偷袭,劫了幽州军屯一处粮仓。” 裴恕心中一凛。春日里青黄不接,正是突厥最难熬的时候,犯边抢掠的小股骚乱常有,但劫粮仓,还是军屯的粮仓?幽州与突厥周旋已久,怎么能被小股兵力如此重创?“陛下怀疑,有内奸?” “不错。”嘉宁帝颔首,这般敏锐,这般能体察圣心,不愧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突厥直奔粮仓而去,抢掠了大半,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若无内奸,恐怕不能如此准确。” 王焕,裴恕脑中立刻跳出这个名字。魏博惊变之后,王焕的尸体始终不曾找到,他在河朔经营多年,又曾执掌一镇权柄,对河朔各镇的兵力分布十分熟悉,有他带路,突厥便是如虎添翼。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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