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绪思才是那个一直更加积极向上,得劝程拙不要太消极的人。 他在程拙面前,总有一些自己的坚持和小骄傲,仿佛是职责所在。所以,如果两个人都阴阴沉沉的,那也太不应该了。 许临风沉吟片刻,才笑着说:“没有,他知道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当然不会再为难我。” 做哥哥的想替弟弟严防死守所有的“危险”,其实很正常。 陈绪思终究不喜欢张扬,掩饰道:“我哥他以前就这样,怕我们太年轻太冲动,所以就误会了。” “可能,更多的是我为难了他,”许临风说,“我其实应该向他道个歉。” 陈绪思愣了愣,不太相信,感觉他像在开玩笑,刚好转眼之间,他们已经到了机场。 于是陈绪思随便摆了摆手,擅作主张替程拙说了没关系。 陈绪思和许临风一块儿下了车。道别之前,许临风又说:“等你哥跟你一起来了北京,我请客吃饭。” “知道了,北京见。” 陈绪思没再说什么,和许临风最后拥抱了一下,在他进入机场大厅没了身影之后,便重新上了出租车。 无论如何,这都是终于尘埃落定,是能让每一个人都走向幸福的最好的结果。 陈绪思刚拿出手机,程拙的电话不早不晚地打了进来。他应该能比程拙回去得早,得意地自夸一番,很快挂掉了电话。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昨天买好的花。那几盆多肉一直被放在车后备箱里,今天车又被程拙开走拉货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再打电话去问程拙也晚了,陈绪思心里略有惭愧,盘算着还准备点儿什么去送给小妹妹。 他在巷子口下车,再次提着行李走进小超市的时候,依然忍不住东张西望。运气实在太好,早上见过一面的刘婶这会儿又不见人影,好像在后院忙活着。 小超市里的客人一叫,刘婶果然吆喝着立即过来了。 陈绪思和客人面对面而过,朝对方笑笑,紧接着迅速上了楼。 这几步提着重物走得急促,他不得不为前两晚的疯狂买单了,停在门口叉着腰喘起气,腿脚好像都还在发酸打颤。 程拙这种能动手就不动嘴的“一方恶霸”,居然会被许临风为难?他莫名其妙想起了这件小事,心里像是留了一小点几不可见的疙瘩。 陈绪思走进房间,看见程拙已经从车里搬上来的几盆多肉就放在桌上。 他又独自在屋子里转悠折腾了很久,包括整理行李,收拾床头余下的一点烟灰,藏好所有的润滑套以求休息两天,还有重新翻看程拙的抽屉,从里面找到了一只卡包和一支录音笔。 卡包里是几张车票,乍一看平平无奇。 陈绪思按动录音笔的时候,心脏才紧缩起来,意识得到自己是在做某种坏事。 沙拉拉的电流声流淌了出来,几秒之后,第一下出现的人声听起来有些陌生,却让陈绪思停滞在原地。 “喂,余成哥……” “我从北京回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是有他的消息了吗……” 他没有再听下去,立即关掉录音笔,合上抽屉,呆站了更多秒的时间,然后抱起桌上最漂亮的两盆盆栽就离开了房间。 陈绪思再次停在房门外的楼道里,已经可以确定,刚刚那出现的就是自己的声音。 这四年来他和项余成通过一些电话,电话内容都大同小异,他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了。 陈绪思头皮发麻,整个人还在放空之中,楼道上方忽然又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哭声很小,很隐忍,像是已经累了,但没有办法停下来。陈绪思甚至下意识搂住花盆,探出一根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 不是他在哭。 虽然在这种能够等到程拙回来的、已经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时刻,他发现极度的幸福竟然也会令人感到心痛。 陈绪思感觉哭声在耳边越来越大了,他缓缓往楼梯上走去,通往三楼的铁门并没有上锁,虚虚打开着,陈绪思一越过那扇门,抬起头,就发现了坐在上方楼道角落的钟谊。 钟谊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她抽噎着呆呆地看向陈绪思,看见他手里的多肉盆栽,似乎明白了什么,既没有赶走陈绪思,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这里有一个比他更脆弱更伤心的小女孩。陈绪思轻声问道:“怎么哭了?谁惹你伤心了吗?” 钟谊沉默了半晌。 “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愿意告诉程拙哥哥吗,”陈绪思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把那两盆多肉往前放在楼梯上,摆在钟谊眼前,“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看,给你新买的盆栽喜不喜欢?我和程拙哥哥一起专门去给你买的,更多的还在房间里……” 钟谊冷不丁开了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不能跟程拙哥说。” 陈绪思问:“为什么?” 她吸着鼻子,哽咽着说:“他是因为我爸爸才来照顾我的……可我不喜欢爸爸,不喜欢去监狱里看他,不喜欢他变得那么丑那么难看,还很憔悴,只能被人拷着隔着玻璃见面,你们根本不懂!我就是不想去看他,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我害怕,可你们都骂我……” 陈绪思大约拼凑出了钟谊究竟是为什么而哭。 甚至,他竟然不需要知道太多,瞬间就懂得钟谊为什么不喜欢爸爸,为什么害怕。 在此之前,陈绪思其实从没有想象过这些。 陈绪思缓缓蹲下,也在台阶上侧坐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钟谊:“我不会骂你,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我也会保守我们的秘密……绝对不告诉程拙哥哥,好不好?” 他是程拙哥喜欢的人,果然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都不会害怕程拙。 钟谊相信了陈绪思,伸手接过了纸巾。 第67章 钟谊擦了擦眼泪,平息了一会儿,似乎不相信陈绪思真的能懂自己的感受,只说:“谢谢你,我没事了,先回房间写作业了,刚刚我说过的话,你千万不要告诉程拙哥和其他人……” 陈绪思见她起身就要走,提醒道:“还有花没拿,是我和程拙哥哥一起给你挑的,赔给你。” “我很喜欢。”钟谊蹲下身抱起两盆多肉,破涕而笑了一下。 她手臂还不够长,抱不稳两个沉甸甸的瓷盆,陈绪思顺手扶了一下,安静片刻,又说:“你应该知道,程拙他是在监狱里认识的你爸爸,对吧。” 钟谊终于完全停下来,呆呆看着陈绪思。 陈绪思说:“我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钟谊低声问:“……你是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选择的机会,”陈绪思笑了一下,“可你不一样,虽然你现在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