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指尖触到封面时，竟莫名有些紧张。
翻开第一页，一张褪色的老照片映入眼帘，年轻的林父站在雪山脚下，穿着简单的冲锋衣，笑容灿烂得几乎灼眼。而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汉族姑娘，眉眼温柔，手里还捧着一束野花。
quot1989.07赛里木湖初见quot——照片右下角，一行钢笔字已经模糊。
方好好呼吸微滞。
她曾在网络上搜寻过林父的照片，新闻页面里，他西装革履，神色冷峻。可照片里的他，眼里有光，像是整个人都被新疆的风吹得鲜活起来。
往后翻，是更多的生活碎片。
林父在草原上学骑马，狼狈地摔进草丛，却笑得开怀；
林母坐在毡房里煮奶茶，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她发梢；
两人在赛里木湖畔的婚礼，没有豪华酒店，只有蓝天白云和牧民的祝福……
最后几张，是幼年的林序南。
他摇摇晃晃地站在马驹旁边，小手紧紧抓着马鬃；
他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篝火边听母亲弹冬不拉；
他趴在父亲肩头睡着了，背景是星垂平野的夜空。
每一张照片里，他的笑容都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
方好好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张全家福，林父抱着年幼的林序南，林母靠在他肩头，三人的背后是连绵的雪山。
照片边缘有一道明显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拿起又放下。
她突然明白了林成砚的执念。
他失去的不仅是儿子，还有那个曾经鲜活、自由、快乐的家族。
可更讽刺的是，林序南如今的选择，竟和他父亲当年如出一辙。
第75章 第75章生匹小野马
方好好是第二天早上去见的林成砚,他走进林家大宅会客室时，林成砚正在煮茶。紫檀茶盘上白雾氤氲，老人苍劲的手指稳如磐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quot坐。quot
她轻轻拉开黄花梨官帽椅，裙摆拂过椅腿雕着的貔貅，这凶兽正张着血盆大口，恰如窗外虎视眈眈的朝阳。
林成砚终于抬眼，推来一盏热茶：quot尝尝看，今年的新茶。quot
方好好双手接过，指尖在杯壁轻轻摩挲。
quot考虑得如何了？quot林成砚发问,茶匙在杯沿敲出清脆的响：quot上次的提议。quot
方好好将茶杯放回茶盘,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quot您指的是用舆论逼我就范的提议？quot
林成砚嘴角扯出一个冷笑：quot聪明人该知道,这是机会。quot他抬手点了点桌面：quot你现在的处境，阿尔斯兰帮不了你,但林序南可以。quot
quot所以您觉得,quot方好好微微前倾：quot我会为了自保出卖爱人？quot
林成砚往后退了退，靠坐到了椅背上：“只要你肯
接受我的提议，我会亲自替你们操办婚礼，并且我会给你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那我恐怕要拒绝您的好意了。”
quot年轻人就是心急。quot林成砚从桌边拿起一份协议，沿着茶渍未干的桌面滑过来：quot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够你演一辈子女主角。quot
quot林董，quot她轻轻将协议推回去：quot我和序南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林家能给我什么。quot抬起眼时,睫毛在晨光中镀了层金边：quot就像他选择新疆,也不是为了反抗您。quot
林成砚眯起眼睛，茶海上蒸腾的热气突然凝滞。
quot哈哈哈！quot老人突然大笑，随即拍案而起：quot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quot
他绕到她身后,瞥了一眼放好好挺直的脊背，随即看向窗外：quot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宁可被全网骂拜金女，也不肯打一个电话劝他回来？quot
方好好凝视着茶汤里自己的倒影：quot因为阿尔斯兰的眼睛......只有在马群奔向雪山时，才是活的。而真正的爱，是让他成为想成为的人，而不是您想要的样子。quot
“林董，我虽然还没有做父母，但我听我爸爸说过，我出生的时候，他对我唯一的期望就是我能快乐，我想您也一样吧，您也希望序南能快乐吧？”
林成砚没有回答她，他踱步到她正后方，阴影笼罩着她：quot你以为热搜就是全部？林氏能给你的，也能收回来。quot
方好好想，她大概是劝说不了这位固执的老人的，她缓缓站起，裙摆扫过地上的阳光：quot那您应该也知道，quot她拿起包:“有些东西，从来就不属于林氏。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