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还是百姓都更愿意留在故乡。 现在百姓愿意走, 说明在他们心中留在兖州远不如随荀小将军去青州。 何况荀小将军身边还有主公家的大公子, 连主公家的大公子都不留在兖州,百姓还去哪儿还需要纠结吗? 主公想留住兖州百姓,不如想想怎么留住大公子。 不过这话程昱不敢说,他怕他们家主公恼羞成怒让他血溅当场。 说实话,要不是家中幼子刚刚出生, 和主公共事久了也不想挪窝, 他也想去看看荀氏到底有多吸引人。 他和荀小将军没交情, 可他和荀文若有交情,友人上门肯定会被以礼相待。 算了算了, 不想那么多,还是来继续琢磨怎么让老实下来的兖州世族进官署当劳力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些人不像表现出来的心悦诚服。 颍川的世家被杀了好几轮依旧有人小心思不断,兖州这一轮都称不上,肯定有人不服气。 他是兖州人,很清楚兖州世族多想要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上官,他们家主公很明显不会任由治下世家左右,想彻底站稳脚跟肯定还要杀上几轮。 上次出任东郡太守的时候省下了杀鸡儆猴的环节,这次出任兖州牧不能再省。 程先生老神在在的坐在案前,心里已经将之前跳的高的世家豪族列出名单挑挑拣拣。 先从哪家开始杀呢? …… 另一边,率领百万大军路过兖州的荀青州在磨蹭了两个月后终于踏入青州地界儿。 出发时暑气尚存,抵达目的地时已经能嗅到冬天的气息。 百万大军回到青州后正式开始劳改,有熟练掌握屯田技能的贾校尉在,青州各郡国的土地归属很快被查的清清楚楚。 这几年青州百姓民不民匪不匪,田地荒芜野草丛生,不像颍川已经没有大片荒地可开垦,这地方再来百万劳动力短时间内也开垦不完。 青州籍贯的劳力重回故土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男女老少都干劲儿十足,坏处就是管理难度增加。 于是荀晔想了个法子,让百姓重回故土,但又不完全重回故土。 同是山东人,在山东之外只要是山东的就都是老乡,回到山东后就该细分是济南人还是青岛人还是潍坊、日照、菏泽人。 放到现在就是,同是青州人,在青州之外都是老乡,回到青州后还能按照齐国、济南国、北海国、平原郡、东莱郡、乐安国继续细分。 让籍贯齐国百姓去北海国屯田,让籍贯济南国的百姓去乐安国屯田,青州一共六个郡国,交叉配对可以搞出好多个不同的组合。 大方向定好,细节问题由其他人完善,荀小将军本人则以州牧的身份去拜访郑玄郑大儒。 他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但是郑先生也不是对救子恩人冷脸相对的人,四舍五入人已经有一半掉进他的坑里。 身为拥有造纸术、印刷术、公共图书馆等各种加分项的一州主官,要是这样还不能让大佬出任劝学从事,那他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闭关学几年,还要提防系统爹失望之下直接给他点任务失败。 事实证明,他还是那个可以让系统爹当炫耀资本的优秀崽。 大儒已经上任,离学生们回来发光发热还远吗?离更多大儒出山还远吗? 都不远! 时隔两年多青州终于又有主官上任,治所临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焕发出新的生机。 不是新来的荀青州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是青州百姓有了父母官终于能安心过日子,而是青州的文化人各种找关系套近乎试图在新的主官面前露脸。 荀晔在颍川都没见过那么多来送礼的串门的套近乎的,简直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他知道他们家长辈的人脉都很广,但也不能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都来蹭,他看上去像是几句话就能忽悠过去的人吗? 拜托,在瞧不起他之前先想想他是什么人,他身上可不只“年龄小”一个标签。 这就是真正的成年人的世界吗?长见识了。 然后他就把所有试图走后门的都赶了出去,同时给小伙伴们下了死命令不许和那些家伙多接触。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现在年纪小把持不住,等什么时候感觉能在那些人的吹捧恭维下游刃有余了再说。 休想带坏好孩子。 曹昂等人:…… 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被带坏。 不对,他们玩心眼未必玩不过那些人。 大哥放心,且看他们如何玩死对面。 荀晔:??? 所以我说的都是废话对吗? 荀小将军深沉的杵着脸,想想小伙伴们姓甚名谁,意识到他之前说的的确都是废话。 不管是斗志还是斗勇,他们都完全不带怕的。 小瞧人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看他们年纪小就觉得他们好糊弄,真就缺少来自二愣子的铁拳。 诶嘿,他们不光能讲道理,还能在讲道理的同时装傻直接动拳头。 有意见啊?驳回。 忙碌的日子过的飞快,深秋眨眼间变成深冬,北方各地都开始传出不好的消息。 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普通的大雪。 大雪连下三日不停,早已得到提醒的并州众人便绷紧神经准备救灾,同时派人去幽州和冀州提醒当地官员早做准备。 在所有人都以为荀氏会提拔自家门生为冀州牧或者幽州牧时,黄门侍郎荀悦说州牧权柄过大容易对朝廷不利,天子觉得这个说法非常有道理,于是冀州和幽州又恢复没有州牧的状态。 不光没有州牧,甚至连刺史都没再任命。 满朝文武想想并州那位姓荀的州牧,再想想青州那位姓荀的小州牧,竟无语凝噎。 刘焉当年废史立牧的确是个馊主意,他本人也只是想趁机找个安稳地方割据自守,从朝廷的立场来看肯定不乐意地方有那么大权柄的官员。 但是那话在刘焉提议废史立牧的时候说还行,现在这个时候说会不会有点打脸? 没有人知道荀侍郎为什么忽然冒天下诸侯之大不韪开这个口,也没人知道荀侍郎是不是和家里闹翻准备“我不高兴谁都别想高兴”,反正冀州和幽州的州牧都成了过去式。 等等! 冀州、幽州没有州牧,不代表两州没有主事人啊! 得嘞,没事儿了。 总之就是,冀州、幽州看似无主实际依旧有主,各郡国太守国相在大军带来的压迫下就算觉得并州那边在胡说八道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准备抵御即将到来的天灾。 仅仅不到半个月,那些满脑子“并州本就苦寒,荀氏来自中原没见识过真正的苦寒就知道大惊小怪”的官员就都闭嘴了。 大雪连下半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