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余地。 可她无法忍受谢辞独断专行地擅自将专利秘密拱手相让———这本该只属于云越,只属于她和谢辞。她实在难以忍受锥心的伤害,此刻也几乎是低吼了出来:“可你怎么能把尚未落地的专利权分给林湛?!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出卖我们的专利秘密?你就这么相信他?!” “好了!” 一直没说话的钟涵忽得猛打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 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将车内衬得哑然寂静。 许久,谢辞率先解开了车门锁。‘哒’地一声。 “你的意见,明早我们开会聊。钟涵,你送她回家,不用送我。很晚了。” 戚意舒听见身后车门拉动的响声,她蓦地扭头,看见谢辞离开的背影。礼貌、疏离,让人挑不出错,却又觉得分外冷情。 她捂着脸,笑得肩背发颤,可眼泪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越哭越凶。 “钟涵,我跟了谢辞六年。我几乎把自己卖给了云越。那又怎么样?你看见他是怎么对我的了?” “他对你不错。”钟涵顿了很久才说,“至少工资待遇、福利条件,都算是断档第一份。” “不够。”戚意舒垂着眼泪,声音哽咽,“远远不够。” “不是想要就会得到。意舒,只有小孩才会黏着大人要糖吃,不给就哭闹。”钟涵从抽纸盒里递出一张柔软的面巾纸,一点一点地给她擦着眼泪,“唉,别再哭了,明天眼睛肿起来,你又吵着跟我要冰鸡蛋。我又不做饭,哪来的鸡蛋?” “……你每次都这么说,还不是每次都带过来了?” 伤心的戚意舒夺过钟涵的纸巾,拉下副驾驶的镜子,拿出气垫补妆。 半夜十二点,职场丽人也要保持形象优雅从容,眼泪只能在无人处流。 钟涵重新发动车,耳边却传来犹豫的一问:“要不要去找找谢辞?他这两天胃疼得厉害,自己能走吗?” “……” 钟涵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 得,这一晚又白劝了。 第6章 我刚才,笑了吗? 高精度外科设备与病理研究实验室。 ‘嘀’地一声打卡。 苏扬打着呵欠走进了实验室,挂好胸牌,然后从工位下的柜子里拿了一块毯子,顺溜地摸进了隔壁的休息室,准备在正式上班前再补一觉。 “反正都打卡了,再睡一会儿也没关系。对不对,苏大聪明?” “那可不……啊啊啊啊啊!韩老师!” 苏扬的瞌睡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抱着毯子原地起跳,然后光速滑跪,就差抱着大慈大悲韩大仙的大腿求她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嘘。” 韩子宁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指指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林湛,又指了指他手背挂着的吊针。 苏扬一愣,赶紧压低声音小声问。 “林老师病了?” “好几天了。要不是昨晚高烧退不下来,这人还不肯承认自己病了。” “昨晚啊~你们俩~在这里……” 苏扬嘴角浮现出遐想连篇的笑。 韩子宁也回给他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勾了勾手指。苏扬凑过去,韩子宁立刻顺手抄起手边的医学杂志,不轻不重地砸了苏扬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点他一嘴:“我已经够花痴的了,你比我还猥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怎么会看上林湛?” “女大二,我看你们就正合适嘛。” 苏扬还记得,林湛虽然是韩子宁的师兄,但实际上却是年纪小的一方。只不过林老师平常太严肃,不怎么笑,也不主动跟其他人社交,导致二十九岁的韩子宁反而更像是刚毕业的学生一样,有亲和力。 他走近两步,指了指韩子宁搭在林湛腰上的手臂,小声吐槽。 “可是你俩搂成这样,很难不让人误会。” “苏大聪明,觉悟低成这样,就从医院里辞职吧。回去养养猪、配配种,适合你。要不然,去娱乐圈(juan)也行。这小脸,姐姐能给你打六十七分。” 韩子宁伸手掐着苏扬白嫩的脸蛋,略带私愤地拧了一把。 见到对方吃痛跳脚,她才舒心了不少。她转身帮林湛盖好毯子,伸手掏进他的裤兜,拿出体温计,又测了一下,终于降回了三十七度。她半放下心来,拔了吊针,帮他按着手背出血点,随手把那堆医用垃圾塞给了苏垃圾桶。 “他还有一会儿才能醒。今天上班,帮我盯着他点。看他撑不住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要是在手术,就给赵教授打电话。他真以为这医院没人治得了他了?” “哦,好。” 苏扬挠挠头。 林医生这是彻底把医院当家了吗?对了,好像从没有听林医生提起过家里的事。几口人、老家哪里,守口如瓶的。 他跟在韩子宁屁股后面,小声地打探着消息,却立刻被韩医生捂住了嘴。 “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是因为对方不想说。不想说的理由无非也就那几个,哪个是值得你八卦的?” 苏扬被韩子宁‘无药可救’的表情噎了一下,立刻就想通了,难免羞惭地挠挠头:“知道了,我会闭嘴的。” “嗯。” 韩子宁揉着肩膀从休息室离开,正低头看着排班表,脚步却越来越缓,直至完全停下。 苏扬的话其实是她一直想问的。 她也只知道林湛的父母去世得都早,但印象里又不是遇到了什么撞车之类的人祸。 是生病离世? 难道林湛家里有什么遗传病吗? 韩子宁想了想,又给赵江编辑了一条花里胡哨的消息,询问详请。 一想到赵江打开手机、被满屏的狗子表情包吓得站不稳的样子,逆徒韩子宁就觉得这一天无比神清气爽。 等林湛完全清醒过来,墙上的表已经迫近九点了。 想也知道韩子宁给自己灌了什么助眠的保健品,她从住院医生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做了。 “嘶……” 胸口像是被谁压了块石头,喘气都觉得费力。 林湛勉强挪了挪腰,单臂撑在沙发扶手上,捂着左胸就这样僵硬地缓了半分钟,眼前的黑雾才慢慢散去。 眼睛倒是看得清了,可嘴里淡得没味道。林湛忽得记起了昨夜出租车上的一幕,犹豫地掏了掏裤兜,生怕那只是自己可悲的臆想。可——黄色的柠檬糖竟然真的还在,安静地像是一场成真的美梦。 林湛把糖塞进嘴里,眼神一缓,带了淡淡的笑。 “……果然还是这个好吃。” 他从桌上拿起手机,划开锁屏,无意中发现一条没有署名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发送时间,半夜十一点四十五;内容只有短短三个字。 ‘回去了?’ 号码既熟悉又陌生。没有称呼,没有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