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什么抱我?” 谢辞左手径直伸进林湛的外套,只隔着一件薄毛衣掐住林湛的腰,大拇指挑开衣摆,不偏不倚地按在了腰窝。林湛猛地咬住下唇,忍住了急喘,虚弱地负隅顽抗:“……只是想……谢你。” “谢我?谢我就抱我?” 天色明明晦暗,但林湛却仍能清楚地看见谢辞那双燃着火的眼睛。 简直是饿了几百年的饕餮,饥不择食地。 “否则呢?”林湛抓着谢辞的肩,颤抖着维持最后的理智,“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我想要的太多。你给得起吗?” “我……唔!” 林湛还想跟谢辞在谈判桌上多掰扯几个来回,可对方好像已经没了耐心,干脆撕掉衣冠楚楚的外皮,相当野蛮地吻了过去。 湿润、激烈,像撒哈拉强硬地撕扯着一朵迷路的雨云。 “感谢?”谢辞边吻边哑声笑,“巧了,我这也只是表示感谢,国外礼仪。” 一场漫长的答谢宴,两人不知吃了多久;直到音乐声渐歇,理智回笼,他们才意识到刚才让人大脑一片空白的吻。 望着林湛微红的眼睛,谢辞很缓慢地松开了他的手,林湛立刻抓着大衣两襟,完全拢起皮肤上残留的指痕。 “……真的,只是感谢?” 谢辞最后,很轻地问了一句。 林湛抬头,又垂了眼。 “……嗯。” 到了最后,也没人敢说出深埋在彼此心底的那个字。 生怕逼得太紧、咬得太重,多一个字,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连‘感谢’都是奢望。 工作人员摘下树上的彩灯,光影落幕,林湛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前额的刘海散乱地垂着,像是被巡猎的兽蹭过。直到孩子们围在他腿边尖叫着喊他,林湛才回神:“嗯?要回去吗?嗯。回去吧。” 骤然安静的夜,显得格外的冷。 林湛忍不住伸出手,握了握残留在夜空里的欢愉。 如果能将东风永远留在冬夜就好了。 两人先把陈萱送了回去。 而回到李立病房的路上,那孩子像是耗尽了不多的热情,陷入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默,只是拽着医生白大褂的衣角,低头不语。还有几步就要回到病房,隔着病房门,能看见他的母亲正裹着棉衣,趴在床边睡觉。而她的手边,堆着不同包装的糖,新的、旧的,堆成了一个简单的巢。 “我以为,我给你的糖,你都吃了。” “……没有。” 李立紧紧抿着嘴,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林湛半蹲下,与他平视:“我要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李立视线躲闪,想避开林湛的拷问,可却被那双冷静的眼睛盯着,他破罐破摔地低吼着:“别问了!我本来是想,今天玩过一次,就回家等死的。” “……为什么?” “我这个病,治不好的。”李立捂着胸口,那颗有瑕的心脏跳动得疲惫,“我听说了,就算做了手术,也要吃一辈子的药。我想,死了就解脱了。” “……” “你不懂。”李立抱着自己蹲在墙角,眼泪慢慢涌了出来,“我是个累赘。把我丢掉了,对谁都好。” 林湛长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着那年被关在米粮仓库里的自己。 他也蹲下,在李立身边,一模一样的动作。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u???e?n?????????????????o?m?则?为????寨?站?点 “你不好奇吗?” “……什么?” “你不想看看你妈妈四十岁的样子吗?”林湛看他,清冷的眸子染上了很淡的笑,“我想,她一定很想看看你的二十岁。” “……” 李立呼吸猛地一抽。 从来没有想过的未来,像是一簇火苗,种在了孱弱的心脏里。 “也许你确实是累赘,但是,也有人非常需要你。” “有吗?” 李立看向林湛,不确定地。 “有啊。”林湛将一颗糖放在李立的掌心,糖纸仿佛还染着公园晚会的余音,“你刚才,不是感受到了吗?” “……” 李立努力地呼吸着,男子汉的眼圈通红,不停地用手背擦着眼泪,抹掉所有强撑出来的坚强。 林湛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折叠的知情同意书,取下圆珠笔,一起递了过去:“我在办公室等你。决定了,就来找我。” 李立噙着眼泪点点头,飞快地跑向病房,末了,又冲过去给了林湛一个拥抱:“我会去找你的。那你,帮我跟谢叔叔道个歉。我以后,再也不偷他的钱包了。” “……嗯。” 许多疑问得到了解释。 林湛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那对母子,也知道他不必再操心了。 他将手揣在白大褂里,慢慢地顺着走廊走。月光藏在窗格,倒映在地上,总让他想起小时候寄宿的事。大多都是不愉快的,比如隔音很差的门,半夜十二点都能听见夹枪带棍的吵架声;比如掉灰的墙皮,经常醒来一夜白了头。不过,他真的很喜欢客厅里的那扇小窗——凌晨时分,他总能看见月亮。 林湛曾经只想埋在月光里,安安静静地躲着就好。 可后来…… 林湛的手腕正隐隐发烫。 白色表盘已经被体温捂得暖了,而皮肤上也残着谢辞指腹的触感——那人摸完雪,食指是凉的,刮过皮肤,又是痒的,到了最后,烫得惊人。 林湛握住那枚腕表,闭上了眼。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想要从夜里逃开,去见见太阳? 第37章 临时换人(上) 清晨五点半,心外科走廊显得格外空旷。 靠走廊的病床上挤了两个人。六岁的小女孩枕着老人的手臂睡得香甜,脸蛋压出了几道淡淡的褶皱;满头白发的老人正看着她,挂着滞留针的右手还在轻轻地拍哄着她的背。 “昨晚睡得好吗?” 听到林湛的脚步声,斜靠在枕头上的罗文英慢慢地坐了起来,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才摇摇头:“没睡着。” “我看一下。” 林湛检查了她的理化数据,又轻轻地翻转她的手腕。她的身体浮肿,连手背上的皱纹都要被撑开,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润色。 先天性心脏缺损的长期负担使得心脏代偿早已失控。由于经济原因,她迟迟未进行干预治疗,导致了如今的重度心衰;再加上老年人常见的糖尿病和高血压,多种慢性病缠身。 近半年来,她常常胸闷晕厥,阵发性房速频繁发作。如果再不进行介入消融,随时有可能恶化本就严重的心衰。 林湛不太会掩饰脸上的表情,而老人一眼就能看穿年轻人的未尽之言。 她用力抓着医院薄薄的病号被,在陈萱肩头轻轻地掖了掖:“遗嘱在我枕头底下。林医生,如果我没能下来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