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译生的身高本就优越,站在年轻男人面前,直比他高了一个头,现在带着怒意地拎着年轻男人像拎着一个小鸡崽子。
年轻男人几乎站不稳,两腿发虚,被半拎在空中。
他眼睛瞪得发直,两只手拼命往上扑腾,想扯开傅译生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又不敢用力,怕完全开罪了对方。
“傅总,您别生气,您别生气,我嘴贱,要是无意间冒犯了您,您一定指出来,我马上改!”
年轻男人绞尽脑汁回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迟疑地问了好几个,一直等问到谢明月才看到对方冷笑一声。
傅译生冷哼一声:“谢明月再怎么样,也跟了我好几年,轮不到你这种人在这里肖想。”
谢明月是该吃些苦头,为她日渐放肆的脾气和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
但这个苦果只有他能让她尝,怎么也轮不到这些臭水沟里的老鼠。
他侮辱的不是谢明月,是谢明月身后代表的傅家共同的脸面。
年轻人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傅总会为一个已经抛弃的女人发火,但目前的场景已经容不得他再去考虑。
男人赶忙大喊,把脑海里能想到的道歉词汇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就差指天发誓。
“傅总,我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我之前不知道……我以为您已经对她厌烦透顶,如果早知道您的意思,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说这种话啊。”
“您……您放心,以后圈里她到的场合我肯定不去,我绕道走,绝对不到她面前去添晦气,也绝对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回。”
年轻男人一股脑的发誓,就差说自己如果犯贱天打雷劈,眼泪鼻涕都快被吓出来了。
傅译生觉得有些恶心,隐隐皱眉,颇看不上对方这副样子。
“你之前不知道什么?”
傅译生觉得对方没理解他的意思,皱着眉头解释:“我找你是因为你嘴太脏,不是因为谢明月。夏晴素来脾气好,本来就不会为谢明月的事烦忧,你要是敢背地里嚼舌头闹到她面前去,我绝对饶不了你。”
真好笑,他哪里是在为谢明月出头,只是他俩毕竟好过一段,若是谢明月受了折辱,他傅译生脸上也无光。
何况夏晴马上就要来了,若是在这里听到下面的人嚼碎嘴,一定会不高兴。
他教训她是因为这两点,和谢明月没有关系。
傅译生在心里否决自己,将自己听到那刻从心底漫延出的怒火归结为其他原因。
笑话,他巴不得谢明月过得不好。
等到谢明月来了聚会,光是旁人的冷言冷语就够她受的了。
这时崔时终于敢开口了,开始替年轻男人说话:“哥,我看这人也没这个胆儿再说什么,要不就算了吧,他今天也算是吃到苦头了。”
身旁的人也开始跟着一起劝:“算了吧,傅总。”
旁观的人也说:“您和他计较什么?马上夏小姐就要来了,到时候面上不好看。”
年轻男人连连点头,使劲附和道:“是,是,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下回绝对不敢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遭。”
傅译生冷哼一声,嫌恶地松开衣领。
把手撤回来的时候,傅译生眉头紧蹙,怀疑年轻男人道歉时口飞横沫溅到了他手上,带着不耐烦用对方的衣服擦了擦手。
小年轻瑟缩着,没敢抬头,敢怒不敢言,默默地退到没有人关注的地方。
这人不过是个小角色,单看刚刚出这么大的丑,场上却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就可看出。
没有人会关心这样的角色受此大辱会不会爆发,这是阶层带来的根深蒂固的傲慢。
解决了这件事,场上的氛围很快变得轻松活跃。
这次说是给夏晴的迎接宴,大多数人都把它当成了一个结交同好谈生意的场所。
大家觥筹交错,举起酒杯向对方示意,轻声细语地交流着目前的形势,或者去结交自己的人脉,很快就把刚刚的不愉快抛在脑后。
很快,场上的另一位主人公终于到场。
门口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傅译生看了一眼手机,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阿晴说她到了,我去门口接她。”
崔时赶忙跟上。
傅译生步履轻快,场上的人随着男主人公的步伐一起看向了来人。
傅译生很快走到了门口,看到自己派去的司机,深吸一口气,替后座的人拉开了门。
“夏晴。”
傅译生以为自己心里会有很强烈的波动,但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却并没有什么太大悸动。
他和夏晴多年没见,夏晴还长着当年的那张脸,清纯活泼,五官精致。
傅译生以为自己会回想起当年的影子,却倏忽间在同样的脸上想起另一张相似的面容。
相比起夏晴的脸,谢明月明明五官更精致明艳,却总是透露出一股苍白的脆弱感。
她似乎总是温柔的,带着一种江南雨天氤氲出的水气,讲话更是轻声细语。
她就带着那样一张面容,陪在他身边三四年,仿佛永远不会离开。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傅译生皱了皱眉,厌烦地将脑中的念头抛之一空。
果然是刚刚那个男人的问题,大好的日子提起这些东西,导致他即便现在看到夏晴,还会下意识地想起谢明月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