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各个方面, 林惮的表现都突破了肖谨言的预期。
好几次肖谨言在公司忙到深夜准备下班, 走到电梯间还听见从训练室方向有动静传来。
她看一眼还没到的电梯,转身穿过长廊来到训练室外, 就看见林惮一个人在灯光下打沙袋。
林惮上身只穿了件运动内衣, 下边儿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 每挥出一拳, 空荡荡的训练室里就回荡一声脆响。
响声节奏时快时慢,林惮满头大汗,小麦色的肌肤在炽白的灯光下像抹了一层亮晶晶的蜡油。
林惮签约qh已满一年,习得了大部分格斗技巧,也参加了一些入门级的比赛,在各赛事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她的成长速度比肖谨言预期的快得多。
肖谨言在训练室外看了一会儿,随后渐渐皱起眉。
林惮挥拳的速度慢下来,垫步移动的动作乍一看没问题,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的步子有些虚浮,像站不稳似的。
她呼吸急促,不时停下来,缠着绷带的双手扶着膝盖弓腰喘息,分明已经累到极限,但她还不愿意停下来。
这样透支训练不可取,不仅难以获得技巧上的提升,反而更容易损害身体,得不偿失。
肖谨言推开玻璃门,准备出声阻止。
便在这时,林惮忽然倒退两步,脚底汗水打滑,直挺挺地倒在减震垫上。
“!”肖谨言大惊失色,快步走过去,“林惮!”
林惮并未失去意识,只是躺在地上激烈喘息。
她刚才突然头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下了。
听见肖谨言的声音,她反手撑着地面要坐起来,却在起身前,被一只手按住额头。
林惮浑身是汗,头上戴的隔汗条都被汗水湿透了。
她下意识想躲开肖谨言的手,却被肖谨言厉声喝止:“别动。”
林惮后退的动作僵住,肖谨言的手掌得以整个贴合在她前额处。
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太热了,她感觉肖谨言的手特别凉,贴在她脑门上,凉丝丝的,触感很奇妙,也很舒服。
她小心望着肖谨言,肖谨言板着脸的样子很严肃,让她内心忐忑。
一两分钟过去了,肖谨言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片刻后,她断言:“你发烧了,立刻停止训练,跟我去医院。”
因为林惮肤色比较深,即便生病发烧,也不太容易从她的脸色辨别出来。
这个时间,公司专门聘请的医护已经下班了。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林惮抗拒医院的环境,何况,她也没觉得她的身体有任何问题。
肖谨言睨她一眼:“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听话,诚实。
林惮张口结舌,顿了好几秒,垂头妥协:“哦。”
肖谨言松手站起来,抽了张纸擦手,擦完又把用过的纸巾叠得四四方方,扔进垃圾桶里,同时吩咐林惮:“去把衣服换了,先别冲澡。”
林惮爬起来去更衣室,几分钟后穿着常服出来。
她个子高,头发尖儿上还凝着汗,一套简约的运动服穿在身上也很精神,眼睛又黑又亮,完全看不出来她正在发烧。
离开家的时候她几乎什么也没带走,所以来到qh之后,她住在肖谨言安排给她的单人公寓里,大到家电家具,小到衣服鞋子,训练用的营养品补充剂,所有东西都是肖谨言帮她置办的。
对待肖谨言,林惮心里怀揣极复杂的感情。
她跟着肖谨言下楼,坐进肖谨言的车。
记忆中有一件很窘迫的事,因为她从小到大物质匮乏,出行鲜少乘坐出租车,更没坐过车副驾,因而她第一次被肖谨言塞进副驾位时,安全带不知道怎么系。
肖谨言车都离开车位了,面板上有个警示灯一直亮着,她才发现这崽子没系安全带。
让她系安全带她就傻坐着,没反应,像听不见肖谨言说话。
肖谨言临时踩了刹车,出车库前停下,顿了几秒钟,明白过来,问她:“不会?”
那时候林惮的表情特别别扭,想板起脸掩饰心虚,又自觉做错了事,所以眼神躲闪,不和肖谨言对视。
肖谨言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屁孩儿处处要强,不会也不肯开口请人帮忙。
她食指戳向林惮的太阳穴,轻轻推一下:“傻不傻?你跟我说不就好了吗?”
林惮抿着唇,视线倔强地撇向一边,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