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鸳啊,你真是给我准备一份大惊喜呢。”那女子嘴角依然挂着姽婳但妖冶的笑,不知其究竟是怒是悲。
“她们会抓走我的,小鸳。”
“什么……这个丫头真的你的主人?怎么会!对不起阿莲,你原谅我!我不知道!”
鸳娘一下子慌了神,双手胡乱抓着那女人的衣衫,声音颤抖着,祈求着对方的原谅。又猛然转头看向楼上的灵归,眼中满是疯癫的恨意。
“我现在就把她杀掉,把她的灵魂奉献给你,谁都带不走你!”
鸳娘手腕上的月环化作一双月刃,闪电般朝着二楼的灵归袭去。
站在灵归身后斜靠在木柱上一边玩着发带上的银铃一边看戏的少年闻言轻抬眼眸,勾唇邪笑,伸出两根长指向下一点,便将那快得只剩残影的弯月刃挡在了屏障之外。
红色的毒雾从他指尖涌出,如长蛇般缠绕上如银的月刃,那寒光霜风的刃气在那毒雾的侵蚀下一寸寸消减,直到毒触刺穿月刃,坚硬的玄铁如白蜡般被融解成粘稠的铁膏,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上。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鸳娘四肢脱力般向后踉跄了两步,惊慌失措地看向眼神玩味的少年。
“哈~真是没用的傀儡。”
那女子伸出食指轻轻一推,便把双眼失神的鸳娘推倒在地,随即看着嬴钺意味深长道:“灵归?你怎么会和这只妖怪在一起。”
冥河莲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戏谑。
“这儿有你问话的份吗?”
嬴钺单手抱起灵归,一脚踹开了碍事的栏杆,飞身跳到一楼的舞池,将灵归放下后,眼神鄙夷地蔑视着地上的鸳娘和那被冥河莲寄生的女子。
“灵归,你要怎么做?”
嬴钺侧目问着一旁的少女。
“我有问题要问你,冥河莲。”
“灵归,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惑,如今你身边跟着这么厉害的一只妖怪,我怕是也没有拒绝回答的资格了,你问便是了。”
女子懒散散抚摸着自己昳丽的面容道。
“冥河莲,所谓万花伏艳,那些少女,她们其实没有死,只是被你所寄生了,对吧。”
“灵归,你比我想象中聪明许多。但寄生她们的,是我,也不是我。”
冥河莲红唇如焰,嗓音妩媚。
“什么意思?”灵归疑惑道。
“冥河莲并蒂双生,红芯白瓣为希冀与情思,白芯红瓣为痴欲和贪妄,我是妹妹莲星,而我的姐姐莲月,她已经陷入沉睡十年了,寄生剩下四个少女的,是莲月。而我寄生的,不过只有这一具躯体。但我这么做,都只是为了延续姐姐的一线生机罢了。”
“什么?莲月为何会陷入沉睡?”
“自然是因为她啊。”
莲星不掺杂任何情感的眼睛看向地上的鸳娘,鸳娘却觉得那目光胜过刀林剑雨,一下一下将她的心脏刺得千疮百孔。
“姐姐是个傻子,天真又单纯,她十七年前在封印这只蛇妖时,本就已经奉出了一半的真身,十年前,为了救这个自私的人类,又燃烧了剩下一半的真身。真身尽碎,姐姐便陷入了沉睡。”
“对不起……对不起……”一旁的鸳娘泣不成声,不住地道着歉。
“带我见莲月。”灵归命令道。
莲星双手结印,头上莲花光芒大盛,那水池上顿时打开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灵归朝那漩涡里看去,只见约莫有几十具少女玉体横陈着堆积在池底的青砖上,被水泡的发白的肌肤像鼓胀的鱼腹,却不难看出,这群少女都曾是沉鱼落雁、方桃譬李的佳人。
而那层层堆叠的花白躯体上无一不覆盖着暗绿的藤蔓,缠绕在四肢上,刺破进血肉里,藤蔓的尽头,人堆的顶端,赫然是一朵巨大的白色的莲花花苞。
灵归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应该是十年间鸳娘献祭的所有女子。
“姐姐性属阴,需要靠少女阴气的滋养,方才能维系一线生命。而我性属阳,则需要男人的阳气。所以我会寄生花娘,成为花魁,那些来酒楼中寻欢作乐的男人们,都会被我吸走一部分阳气。”
莲星美目流盼,巧笑嫣然。
“可你不只是吸了阳气,你还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