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觉得,这群鳏夫和这些意外死掉的姑娘,会和相思雀有关?”
嬴钺一边帮灵归研着墨,一边盯着灵归写在纸上的字。他不认字,对书法更是一窍不通,但就是单纯觉得灵归写得好看。
“十有八九!”
灵归如是答道。
“你想想,相思雀以相思情为食,这丈夫对亡妻的相思,不正是她赖以生存的食粮吗?”
“雀儿她怎的会沦落到……”
阿九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倒也正常,这相思雀若有自己美满的爱情,便无需进食,也能十分满足。可若害了情伤,便要千倍百倍地从他人那里来汲取相思,才能活下去。”
灵归写完那些名字,搁下了笔。
她拿起纸来细细研究一番,从这十二个名字里,她莫名感受到一股戾气……
“我怎么感觉这些名字好像在骂人?”
分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名字。
小南,阿仁,阿窦,小妮,小诗,珲珲,春春,阿珠……
灵归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按照这些姑娘死亡的时间,从先死到后死,给她们排了序。
依次是:小南,阿仁,阿窦,小诗,珲珲,阿旦,小妮,门门,兜兜,小石,春春,阿竹……
南,仁,窦,诗,珲,旦……
妮,门,兜,石,春,竹……
灵归和阿九同时读出来了这十二个字:
男人都是混蛋,你们都是蠢猪?
第89章
相思雪3 黑猫,白猫,会扫雪的就是好……
目前基本可以确定, 这十二个姑娘,不说是雀儿本人,也至少和雀儿有脱不开的关系。
夜半三更, 楼外梧桐枝上, 不眠的乌鸦呜哇呜哇地叫个不停, 叫人心烦。
嬴钺推开阁楼隔门, 一手支颐在直棂栏杆上, 带着杏花香气的夜风扬起两根系着银铃铛的红色发带。
他勾勾手, 唤来只健硕黑亮的红嘴乌鸦,那乌鸦扑簌簌拍着翅膀,落在栏杆上,朱砂般的红喙,昂首挺胸的, 像是只鸦老大。
嬴钺勾唇笑着,左手捏着这只红嘴乌鸦的两只黄脚丫把它倒拎起来,这乌鸦也不挣扎,只是不断紧张兮兮地左右歪脑袋。
嘣—清脆的一声响。
嬴钺拿右手在乌鸦的脑壳上弹了一下。
“再叫,打你来煲汤哦。”
云淡风轻地说着,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鸦老大落荒而逃了,带着一整片梧桐林的乌鸦, 一片迁徙的黑云般飞向远处了。
灵归从床上支棱起身子,问他:
“你在干嘛?”
“看风景。”
落荒而逃的乌鸦是一道风景。
别具一格的风景却也不止天上那一处。
“有人在裸奔。”
腰间的铃铛叮铃铃一阵响。
“相思雀来了。”灵归推推旁边睡得死沉的阿九,披上春衫走到嬴钺身旁。
一双温热的手贴心地为她遮住了眼睛。
“真的裸奔哦,小心脏了阿归的眼睛。”
吵吵嚷嚷一阵声音, 从藏在漆黑里的小巷里传来,灵归扒开嬴钺的指缝,果然看见个袒裼裸裎、不挂寸缕的男人, 从巷里幽深处七零八落地跑出来,看着十分惊惶,像被鬼追着。
“呦,这不是白天栖云居里闹事的那鳏夫吗?”阿九打着哈欠,眯着眼往栏杆上一靠。
三人都清晰地听到那凄厉的一声:
“有鬼啊!”
从指缝里,灵归紧接着看到,一身大红喜服、团花盖头的女鬼,脚边拖着长长的红绸,穿一双染了血泥的金线绣花鞋,从巷子里飘出来,紧紧跟随在那裸男身后。
黑暗里伸出十根涂抹艳红胭脂的尖甲,索魂的钩子般,朝那裸男怒张着欲刺来。
那鬼新娘颤声哭诉起来,虚缈空灵:
“我的夫啊,我死得那般惨烈,你却连副棺材也不为我备,还将我的抚恤银都输了个干净,阿珠在黄泉之下,也难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