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灵归就被装进麻袋里,以一百萤石的价格被卖进了斗兽场。
第一天,她被割掉了两个蛋。她躺在血淋淋的石台上叫得撕心裂肺。
第二天,她被关进了笼子里,笼子上的黑布一摘,她便看到了自己的邻居。
她差点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彼时的嬴钺被鞭子抽打得浑身是血,蛇尾露出来,有气无力地耷拉在铁笼里。
这时的嬴钺被封印了记忆和力量,被离风卖到了斗兽场,受尽了折磨。
灵归记得,嬴钺说过,他在巫都斗兽场里当蛇奴时,曾遇到过一个黑猫妖。她还清晰地回忆起嬴钺说,这只黑猫妖是怎么死的——
“他们用开水烫掉了他的皮毛,将他的四肢折断,将他的尾巴活生生拔了下来,眼珠子都挖了出来做成了吊坠。”
灵归一想到这些事情自己也会经历一遍,就浑身恶寒,毛都炸了起来。
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后,她往笼子边缘挪了挪,轻声喊嬴钺的名字:“嬴钺?”
嬴钺忽然警惕起来,红色的蛇瞳盯过来,像在盯着什么猎物: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灵归愣住了,正思考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忽然瞥见他笼子上挂着的牌子:
“看…蛇奴嬴钺……牌子上写了……”
“……我都不知道这笼子上挂了我的名字……”嬴钺闻言又怏怏地缩回笼角。
“你的笼子上怎么没名字?”
“额……我是新来的……”
灵归老实巴交地答。
“……”
嬴钺不说话,灵归索性自己找话说。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知道。”
“那你知道自己家在哪吗?”
“不知道。”
“那你在外面有认识的人吗?”
“……不知道!你话真多!”
灵归连忙安抚他的情绪:
“诶呀诶呀,蛇兄别急,你一定能逃出去,遇到对你好的人的~”
灵归说的这个人当然指的是自己。
“那你呢,你也能逃出去吗?”
嬴钺抬眸,平淡地问她。
“我吗?我……也许吧……”
灵归当然知道自己逃不出去。
“总之,我们一起努力!总能成功的!”
“……”
嬴钺第一次见在这种地方还能如此乐观的妖,尽管他本人此刻浑身染血,半条黑猫尾巴枯草般竖在身后,连牙都缺了半颗。
后来,灵归和嬴钺因为笼子挨得近,一来一往也就熟络了起来。灵归因为本体黑猫毛绒绒、眼睛也大、再加上她很会讨好那些贵妇人们,常常能从她们手里讨得一些奖赏。
一只果子,一块腌鱼,几块点心……虽然不多,她的猫胃没多大,倒也够吃。
反观嬴钺,本来蛇奴就不讨人喜欢,长了张好看的脸和战斗力比较强可能是他唯一的优点,偏偏他这人性子极其别扭,常常露出獠牙和蛇尾吓到那些娇滴滴的妇人们。
她们大声咒骂着丑八怪、恶心、臭虫之类的词,斗兽场的小厮陪着笑道歉,然后将嬴钺关进笼子里,拿浸了雄黄酒的鞭子在他身上抽打,直到他再也变不出蛇尾。
这之后,往往是三天断水断食。
某次,因为一些贵人们的特殊癖好,他们给嬴钺灌了一壶的强效合欢药,将他与一只发情的鲛人丢在一个笼子里。
谁知那群贵人们衣服都脱完了,就等着这一出猛蛇缠鲛的香艳戏码,却见嬴钺发疯般将那鲛人丢了出去,自己则宁愿憋死,也不肯在众人面前自渎。
那次结束,是长达五天的断水断食。
这时,灵归攒下的果子糕点就起了作用,夜深人静时,她刚把自己的点心塞到他的笼子里,却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往笼子里一瞧,看到嬴钺满面通红、喘着粗气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那些血液自嬴钺蛇腹下敏感的那一片鳞里溢出来,混合着许多不知名的液体,黏腻的血色糊满了整个笼子。
灵归这时也顾不上羞耻不羞耻这件事了,她隔着笼子教嬴钺,要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教他先揉揉那片奇怪的鳞,等里面的东西放出来,要怎样去疏解痛苦。
灵归还是对嬴钺的身体略有了解的。
她反复告诉嬴钺:
“慢一点慢一点,要轻柔一些,不不不,你这样太用力不行,会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