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
“九哥,就在那个位置!”
阿梨的话让张九阳眸光一凝,此刻裁缝铺并未开门,但透过窗纸,里面隐约可以看见一道身影,似是正在用剪刀缝补什么。
难道那位朱师傅,就是诸葛羽?
他不禁想起了白云寺中那位名叫朱致远的香客,对方应该就是诸葛家的人,此刻这位朱师傅,或许也不例外。
张九阳踏步上前,流转着淡淡白光的身体直接洞穿了墙壁,走了进去。
隐地八术,可隐身、穿墙、藏气、敛息、消声、匿迹、轻身、化虚。
以他现在的修为施展此术,哪怕对方是六境,也很难发现破绽,除非有着专破隐身术的法宝或神通。
店中的裁缝并没有任何察觉,依旧在认真剪裁着,佝偻着腰,用剪刀在绸布上裁剪,动作熟练,手艺精湛。
张九阳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位朱师傅的身上,只见对方的相貌和阿梨所描述的有很大区别。
看起来约有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容方正,手指修长而灵活,眼神一丝不苟,极为专注。
手法确实非常专业,那绸布也光滑细腻,薄如蝉翼,似是江南的丝锦,却比之更加莹润光亮。
店中的香薰很重,不足十丈的房间中,竟然摆放着足足三个香炉,燃烧着庙中常用的檀香。
张九阳盯着朱师傅看了许久,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要么对方不是诸葛羽,要么对方有着极为高明的藏匿之术。
不过阿梨却说,她的标记就停留在朱师傅的位置上,应该就是此人,只是换了一张脸。
张九阳并没有贸然行动,他先是在这件裁缝店中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店中摆好的那些成衣上。
其中有一件便是嫁衣,和新娘身上的款式很像,凤冠霞帔,流光溢彩,上身绣着牡丹和云彩,下摆则是宽大而飘逸的裙摆,光滑如水,明艳尊贵,还绣着一只优雅美丽的凤凰。
但在他惊人的记忆下,和死去新娘的那件衣裳相比,还是发现了许多细节上的不同。
张九阳盯着那件嫁衣看了许久,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冷笑。
果然如此,如果说刚刚在新郎家中,他还只是猜测的话,那现在无疑已经确定了。
“九哥,要杀吗?”
阿梨已经拔出了刀,跃跃欲试。
张九阳却摇摇头,他带着阿梨离开了裁缝铺,重新站在门外,袖子一拂便换了一张脸。
十三形遁之人遁。
他变成了一个锦衣公子,纯阳剑化为折扇,酒葫芦变做玉佩,就连腰间的缚龙索都变成了翡翠环带。
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和画中的吕祖十分相似。
阿梨则是按照张九阳的吩咐,招来五猖兵马列阵以待,把守四周,不让对方逃走。
做好这一切后,张九阳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本店要赶工,人手不够了,暂不开门。”
朱师傅仍然全神贯注地挥舞着剪刀,头也不抬。
“如果我要订做嫁衣呢?”
朱师傅手上的剪刀微微一顿,他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张九阳,目光微微一亮。
终于,他放下了手上的活,笑道:“这是大喜之事,可以往前排一排,就是价格嘛……”
张九阳微微一笑,在桌子上拍了几块金锭。
朱师傅大喜,连连点头:“那就没问题了,不知客官什么时候成亲?”
“明天。”
朱师傅顿时一愣,摇头道:“明日怎么可能赶得出来?”
张九阳笑了笑,指着店中挂着的那件嫁衣,道:“我看这件就不错,和我夫人的身段也贴合,不如你就把这件卖给我吧。”
朱师傅面色微变,摇头道:“这是拿来展示的,不卖。”
“不卖?”
张九阳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那如果我让你在这件嫁衣上做一些改动呢?”
“比如说……嫁衣上的凤凰眼睛,你将金线拆了,换成白线。”
“再比如说,嫁衣上代替扣子的丝带,你改成双数而非单数。”
朱师傅瞬间瞳孔巨震,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张九阳,甚至身体都在颤抖。
“你,你在说什么?”
张九阳冷哼一声,反问道:“我在说什么?城南暴毙的新娘,她身上穿着的那件嫁衣是你做的吧。”
说罢他用折扇指着嫁衣上的凤凰,道:“为何那件嫁衣上的凤凰眼睛是以白线来绣,而这件用的是金线?”
“这,这是做工用料的问题,他们给的定金太少。”
“呵呵,那丝带呢,为何这件是单数,而那件是双数?”
张九阳质问道:“单数为阳,双数为阴,故而平常衣服的扣子或丝带,用的都是单数,只有寿衣才用双数,你身为老裁缝,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