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江某提前恭贺少将军得偿所愿,您才是一箭双雕的人。”
陈京观没有理会江阮的阴阳怪气,他寻来了平海让他带着两千人立刻奔赴参州,又号令九千人随自己驰援恪多,临走时他看了一眼在营房门口望着自己的江阮。
他看不懂此刻的江阮,但是当他的目光聚焦在江阮身上时,他依旧挂着笑看着自己。
“怎么,少将军觉得我会背刺你?”
陈京观没有说话,他自始至终对于眼前的人谈不上信任,只是随着他的手段慢慢显现,虽然每一刀都不是刺向自己,可是只要他握着刀,他便是最大危险。
“我说过,我于你绝对忠心,你若不信,我便再留几日,作为人质替你保住槐州城。”
江阮的话说完,只见陈京观骑在马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而江阮也没再说什么,抬头回应了他的目光。
他似乎在等陈京观的答案,又似乎在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也罢,用人不疑。
陈京观没有回答江阮的话,领着席英朝腾里沙漠腹地奔赴。
不过他离开时看到了薛磐,他站在人群里微微向自己颔首示意。
第28章
如若说槐州此刻是暗流涌动, 那恪多部就是剑拔弩张。
遏佐的部队素以迅猛闻名,他们平日就任着巡边的任务,常常日趋百里也不停歇, 而他们除却经验, 自然也有血脉里的天赋。
遏佐原本是恪多的堂弟, 遏佐的父亲在三十年前西芥与北梁的边境争端中不幸殒命, 因遏佐一支也再无长辈可以抚育遗孤, 恪多的父亲才将他收进了自己这一脉。
而遏佐这一支西芥王族分支,原本是这千年王朝永久的守护者,他们对战争更多的是出于对控制权的渴求, 若在伟大的领袖带领之下, 他们是王朝最锋利的刀刃,可若被心怀不轨的人拥有,那就暗无天日的硝烟。
两日之前比武大会结束,还未等忽兰回到恪多部他便被围到了两部边界。
他自然不可能只身前往,但是面对遏佐的穷追不舍他只能一边打一边跑, 等到营地时自己受了伤, 跟着自己的兵士也损失殆尽。
为了这一仗,遏佐几乎将自己的三万人军队全都召了回来。
但西芥是部落武装, 单论遏佐一个人,他不可能拥有与恪多部匹敌的势力。
他这三万人有一部分是鼓动了腾里的奴隶, 还有一部分是吸纳了宛达的私兵。
不过他虽然抱着必胜的决心,可也不得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故而虽说是征用了宛达的兵, 但这一次出击他却没有带上宛达。
他将宛达置身在这场战争之外,其实也是拿准了恪多不会看着他这一脉断绝。
而恪多本还在为儿子的勇武喜悦,突然就看到了气息奄奄的忽兰被人扶着进了帐子。
忽兰是他的第三个儿子了, 前两个儿子很小的时候便染病夭折,所以他对忽兰既给予偏爱也给予厚望。
如今看到儿子被伤成这样,他终究又披上二十年未穿过的金沙甲,拿着那把随他征战四方的曦月刀,凛凛然侯在了帐外。
只是等他立着的时候,遏佐也已经大军逼近,他们嘴里唱着军歌,手里的旗帜画着新政权的标志,恪多此时再看遏佐,眼里只剩下怒火。
“我的好阿哈,不知道忽兰怎么与你说的,是自己德不配位还是技不如人,不过事到如今都不重要了,只要你此时让位于我,我可以让你在这块地方终老,不过忽兰的地方和你的小别吉,我很愿意笑纳。”
遏佐本就是嚣张性子,如今更是盛气临人,他骑在马上与恪多相隔不过十多米,而恪多听闻他的话便将手里的弯刀紧紧握住,他的白发悉数藏在了头盔之下。
“遏佐,你知道我为何不让你继位吗?这比武大会是你提议的,忽兰也去了,我一直待你如亲兄弟,沁格更是待你如亲阿巴嘎,可你依旧要挥刀向自己人吗?那日的比武大会有不少人看了,投票的结果还存在我帐子里,你要我现在告诉你吗?遏佐,你明明可以潇洒地当个王爷。”
恪多的话原本已经不打算说给遏佐了,可许是年纪大了,人就容易心软,他明知今日只剩下你死我活,可依旧想要把心里的话说一说,祈望遏佐能回心转意。
但遏佐并不领情,他缓缓抬手一声令下,只见他身后的兵士一起涌了上来,喊杀声响作一片。
“恪多,我阿布为你部效力了一辈子,到最后你们甚至要将我吞并。这世界上没有人再记得努勒,而我不会等到我的名字也消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