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梁,北梁内部为了区分东亭旧地的叫法。
林含晚抿着嘴点头,她的脖颈细长,如今长发顺着肩颈线扎进她的领口,那细白的脖子被冬日的风雪染上了粉红,她手里握着父亲给她防身的匕首,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出家门。
吱呀一声,正堂的大门被推开,陆栖野跟在林均许后面走了出来,林均许面色如常,而院子里的人都等着他的号令。
“不用急着找他,他要想跑,凭我们根本找不到他。”
林均许的话给所有人浇了一盆冷水,不过他也只是挑明了众人心中不肯承认的事实。
就凭晏离鸿的能力,他真的称得上一句潜蛟。
“他不会伤害含章,他想要的不过是我们放他走。”
林均许又继续说,而他的话惹得梅椿哭得更凶。
林含章是她难产生下的,她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和姐姐一样,还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就要走了。
林均许没有斥责她,反而示意林朝槿可以松手了,在梅椿失去依靠的瞬间,林均许的肩膀撑住了她。
“他会没事的,我相信我们的孩子。”
梅椿小幅度点头,等情绪慢慢缓和了,便试着直起身。
“那我们要去哪里找含章?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
她的问题刚出口,林含晚的眼睛就定在了父亲身上,林均许招手让她过来,然后用力扳开她的手取走了她腰间的匕首。
“你是怪他,还是怪你自己?”
林含晚绷紧的弦断了,当手里抓空的时候她那双眼睛的阀门便被打开,她低着头抽泣,脸上全是不甘心。
“为什么都是陆家的儿子,都是林家的女儿,我就是这样的下场?”
林含晚的声音如冬日无声的雪花,落在每个人心上化成了水,林朝槿想要出口安慰她,可林均许拦住她。
“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没有什么好比的,你姐姐很优秀,你也是。你很喜欢朝槿,但我也知道这其中有你不服输的原因,可是姐姐不是你的竞争对手。林含晚,向姐姐道歉。”
雪地里站着的人被戳中了心事,她低着的头压得很低,她挪动步子走到林朝槿面前,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不怪你,你也不许怪你自己。我林家的女儿喜欢的时候就坦坦荡荡的喜欢,就算喜欢错了人那又如何,爹能替你们兜着。”
林均许的声音从背后撑住了林含晚,她肩包颤动的幅度更加明显,而林均许走过去把她搂到怀里。
“他也没错,我也不怪他。”
这句话声音很小,小的只有他们父女二人才能听到,林含晚的身子一怔,当下的她没有明白父亲的话,但是父亲身上散发出的热气在暖着她的心。
“既然离开了澄州,那我们就安心在沧州过我们的日子。北疆的雪大,我派了人给每个屋子都加了地炕。只要冬天熬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只要冬天熬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林家的三个女子轻声应道,林朝槿带着妹妹和母亲回到了屋里,临走时她看了陆栖川一眼,陆栖川明白她的意思。
“梅姨说的对,我们不能这么等着。”
陆栖野突然出声,他刚才被林均许扶起来的时候感受到了那双手的苍老。
他其实一直能感觉到父辈们在衰弱,可是他们依旧为子孙撑着一片天,那片荫蔽没有消散的时候,陆栖野没有切实体会到他们的老去。
但是那天在狱中看到林均许的背影,今日又看到他这双手,他们真的老了。
“查清楚他究竟在和什么人通信,同时按照你父亲的部署转移马场的屯兵。等他认为自己安全的时候会让含章现身,含章就是他用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方式。”
即使到了此时,林均许依旧镇定自若,陆栖野回想他这么多年见到的林均许,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失态过。
“我们要面对的,不是眼前的这些人,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搅局。”
林均许继续说,而他的话惹得陆栖川不禁提高警惕。
“父亲,会有危险吗?”
林均许没说话,他们现在远离澄州,很难第一时间获知朝堂中的变动,而陆晁告假推脱也不是长久之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