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看来,一语成谶。
“我走了,你们寻到消息也快些离开吧。你们年轻,趁着腿脚好快些跑去西芥吧。我听我儿子说那儿换了女皇帝,日子过得可好了。”
老妇松开了席英的手,佝偻着腰往家的方向去。席英倒像是被她的话点醒了一般,开口道:“我们或许可以寻沁格出兵。”
陈京观摇头道,“人家凭什么帮你?她如今是一国之君,她要是出兵了,西芥就会被卷进来。她能走到现在不容易,何必再拉上西芥陪葬。”
席英没说话,她同陈京观又在这院子前站了许久,直到月光替了日光的班,将这街道蒙在一层清辉下。
“走吧,人寻不到了,消息总能寻到。”
陈京观沿着这条他走过无数次的街离开温书让的院子,朝泯川楼的方向去了。
正如那老妇所说,这崇州的一切都没有变,泯川楼的吆喝声依旧连天不休,陈京观看着那些摇曳生姿的姑娘,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飘带,鼻腔里明明是脂粉气,可他却闻见了血腥味。
“你上次找着帮忙的伙计你还记得吗?”
席英点头,明白了陈京观的意思。她四下看了看,定睛到那家开在街头的小店,店主还如那日一样在店外拉客,这家店离几家生意好的红楼远,所以生意远不如其他家景气。
“掌柜的,还记得我吗?”
席英笑着问道,也不知那掌柜看清她没有,只看他热忱地挽住了席英的胳膊,将她往店里带。
“记得记得,您我怎么能忘了,你穿上男装,活脱脱的小公子嘛。”
“记性不错,”席英笑道,“今日给你个大生意,做不做?”
那店主一听席英的话,两眼放光,“做做做,有钱不赚是傻子。”
“这生意有些危险,”席英说道,“这次我们不出面,你找个面生的伙计替我们走一趟泯川楼。”
那店主抿了抿嘴,有些犹疑地问:“是二位上次去的时候得罪了里面的姑娘?”
“您还真是聪明,”席英满脸遗憾,“上次我这哥哥去没带够银子,让他喜欢的姑娘抹了面子,这次就是希望您能进去看看姑娘还好吗?”
店主听着席英的话望了望陈京观,无奈道:“那这次银子够吗?泯川楼的姑娘可不是轻易能请出来的。”
“够,您数数。”
店主接过席英递来的钱袋,被这重量压弯了腰,他乐得满眼冒星,捧着这钱袋嗅了嗅,“这次,就是霜栽我也能给您约出来。”
“巧了,就约她。”
席英看了看陈京观,继续对掌柜说:“您现在就办,您把事办成了,我这哥哥还有赏。”
店主喜笑颜开就要往后面走,突然顿住步子,问:“可您想问些什么?”
“您就看看她身边跟着的伙计,回来给我描述一下,然后您试着去后院看看,我记得那有些小姑娘,我上次去资助了些冬衣,你问问老鸨她们还要不要什么。”
店主应了声“好”,在后面找了个信得过的伙计嘱咐了半天,最后给银子的时候只给了钱袋里的一半,另一半他贴身收下了。
半晌,店主从后面回来,他朝席英点点头道,“办妥了,你们等着就好。”
陈京观“嗯”了一声,见着店里半天也没来人,就开口问道:“我瞧着最近生意不好?是东亭军的缘故吗?”
闻言,店主哭丧着脸答:“倒也怪不了人家,是我这店面位置不好。”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说来奇怪,你说东亭拿下崇州了,可我却没见着有兵进来,街上巡防的全是熟人,都是贺将军手下的。”
“没有兵进来?”
“是啊,这话虽然听起来大逆不道,可东亭这招挺妙的。声东击西,灭了最高长官的口,换了守卫,轻而易举拿下了一座城。”
当初这招陈京观也用过,不过是盛州知州自己跑了,他接管了盛州。
“那平日贺福愿会出现吗?”
店主摇头,“他们一家都搬走了,不知道去哪了。如今这守军给了一个姓晏的管,他平日也不出面。”
“姓晏的?”陈京观不禁皱眉,“哪个晏?你可知道他全名?”
店主笑着答,“您别难为我,我一个小人物,到哪里知道人家的姓名。不过看起来不是个残暴的,他加强了巡视,倒是让这崇州城太平了不少。”
陈京观不再说话,脑子里思绪万千。
按店主的话说,假设真是晏离鸿接管了崇州,那这是江阮为了牵制陈京观的手段吗?他是觉得陈京观会因为是晏离鸿而下不去手?
江阮就这么确定陈京观会先来打崇州?
如今崇州明面上没有新兵入境,背地里却换了晏离鸿驻守,这一切就好像是给陈京观设下的圈套,就等着他露头。
那东亭军呢?那晏离鸿带出来的昌安军呢?都守在朔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