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京观所在的位置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看到沁格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但这细小的动作没有影响庆典的顺利进行,科迪朝沁格跪拜后继续着自己的祭词。
约莫半个时辰,整个点火仪式顺利结束,此时一轮骄阳从地平线升起,在科迪最后一次敲击圣器的尾声,那太阳彻底定在了天边,地上的烈焰和空中的烈焰交相呼应。
“看起来像是结束了,”席英意犹未尽地说着,“不愧是唯一保留巫术的民族,这样的典礼的确摄人心魄。”
“不过这应该是科迪第一次做主祀。”
苏清晓在一旁道,席英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袍子下摆只有一道金边,西芥的祭司每主持一次就会亲手绣上一道金边。”
“那之前的祭司呢?”
苏清晓看了陈京观一眼,席英也将目光定在了陈京观身上。
此时的陈京观对早上科迪的反应猜到了一些,但他觉得那不是全部。
“西芥的祭司部落,每一位主祀会在四十三岁的时候将自己送还给上天,之后就会由新的主祀来接替他们的位置。”
“送还上天?”
席英欲言又止,陈京观点头应下了她的猜想。
“天葬,让活人躺在献祭台上等待自然凋亡,他右手的圣器就是他父亲的胫骨。”
“胫骨……”平芜脸上表情变得微妙,他方才还同席英一样对西芥的风俗饶有兴趣,现在被这习俗背后的故事一惊,“这,合天理?”
陈京观叹息道,“西芥的祭司拥有仅次于首领的地位,而且是这好战的民族中唯一一个永远不会被战乱侵袭的存在。他们自诩窥看天机太久,到一定岁数就要将自己还给上天赎罪。”
陈京观这番解释之后,原本盛大的祭火节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祭司的墓碑,那时升上天空的紫烟仿佛就是他们远离人世的灵魂。
“算了,尊重他人的文化,但是对此保持我自己的态度。”
席英嘟囔了一句,苏清晓笑着转头看她,“什么态度?”
“理解但不支持。”
苏清晓和陈京观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半晌后圣火池边的人慢慢散开,陈京观瞧见沁格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而萧祺栩在四处寻找他们的身影。
“走吧,记得不要把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
陈京观说完后席英和平芜应了一声,一行人跟在陈京观身后绕过集结在一起的人群,从最外围回到了牧区中心。
“你们来了。”
陈京观掀开帘子,沁格正在擦拭那顶王冠,她身边站着科迪,他望见陈京观后朝他微微点头示意。
“方才的祭火节都看了?”
陈京观道:“盛大,庄严,神秘,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
沁格轻笑一声,她背对着陈京观,陈京观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陈京观笑而不语,沁格转身后慢慢走近他,“你从来都不会撒谎。”
“是我愚笨。”
陈京观脸上笑意难掩,沁格招呼跟在他身后的人坐下,科迪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沁格身侧。
“你应该知道祭火节和这背后的故事,你当真觉得这是一场盛典?”
沁格说话时若有所思,仿佛她是在问她自己,陈京观没有立刻回应,他朝席英点了点头,席英明了了他的意思。
“别吉,这些日子我在西芥多与您亲近,我将您当作是姊妹,可算冒犯?”
“当然不算。初见时我就敬小将军是巾帼英雄,甚至还曾羡慕过您。”
沁格笑着回道,席英微微点头以示回礼,“那您方才问兄长的话,我能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