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晓自然知道甄符止有多少本事,那相位就该是他的,只是能拴住萧祺栩的只有苏清晓,甄符止也明白这个道理。
“甄大人有何高见?”
见萧祺栩不说话,苏清晓在一旁开口道:“如今失地收复,陛下想要借此机会普天同庆,耀我国威,也不是不可。”
“话是这么说,可钱呢?”
甄符止瞧见苏清晓转过身直视自己,他微微俯首行礼,“下官从前任吏部尚书,各位同仁我大都叫得上名字,这一场仗打完名单上的人几乎换了一遍,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名单上能全身而退的大都不干净。除了明面上露出马脚被查抄的那些,剩下的谁不是连吃带拿地走了。
苏清晓看着甄符止,眼神里透露着些许安抚的意味,“甄大人的意思我与陛下都明白,可事不能不做,人不能不请,排场不能不讲究,您也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甄符止眉眼一滞,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那些从西芥借出来的兵等仗一打完,陈京观原封不动给沁格还了回去,少了的那些他给沁格打了白条,说有需要自己的地方让沁格尽管开口。
沁格嘴上没念叨这件事,只说让他把她成亲时的贺礼补上。可沁格是出于什么才没有计较,明眼人心里都一清二楚。她能在西芥首领的位置上坐稳,自然不会白白给南魏做嫁衣,她会帮陈京观,也是因为她想借陈京观的手为恪多报仇。
如今江阮一死,陈京观没有再入朝堂的心思,南魏置于沁格,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邻居,她要是哪日想起来问南魏要回报,她的胃口不会比从前的恪多小。
同理,北梁亦是如此。
江阮还在的时候,这天下大乱有他做靶子,所有人群起而攻之倒也没有其他心思,如今他没了,陈京观又将自己置身事外,谁也说不好这和平又能在史书上占据几页分量。
“陛下想要大操大办也不是不行,”甄符止松了口,苏清晓挂着笑望他,“但只一个春狩的由头怕是不够。”
“那就定下,我与清晓在春狩之日于完婚盛州行宫。陛下也权当卖我个面子,借我用一用那辉煌的宫殿。”
席英朝前迈了一步,她身后零零星星还站着几个她亲手提拔起来的女将,萧祺栩神色一悦连忙道好,甄符止瞧了她一眼,又将目光回到苏清晓身上。
“二位大婚……自当是要风光大办。”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离春狩还有不到两个月,我让人现在去准备,保准让先生与席大人不输当年的陆林。”
萧祺栩心愿达成,临走时朝席英躬腰道了句谢。他也说不上自己为何会如此惧怕席英,席英那日给了他的警告,他再见到席英只会想起她一身血站在人群中的样子。
若是旁人说那话萧祺栩自然不以为意,可席英说到做到。
下朝后,席英跟着萧祺栩去了书房,平远军的建立几乎是从零开始,零碎的事情很多。其实席英是能自己做主的,可苏清晓让她凡事都去和萧祺栩知会一声,对他绝不能有任何隐瞒。
疑心病是萧家人的通病,苏清晓觉得让萧祺栩绝对信任他们是很难的一件事,那至少要让他找不出错处。
“苏相留步。”
苏清晓脚还没迈出崇明殿,转头看到甄符止快步迎上来。
“二位大婚,要请很多人吧。”
苏清晓笑着点头,“是啊,南魏如今要造势,用我们俩做借口最合适。别的不说,沁格和陆栖野肯定会来。甄大人现在还觉得这买卖不划算吗?”
甄符止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两个人并肩朝长阶下走。
“甄大人叫住我应该有其他意思?不妨直说。”
甄符止顿了顿步子,“这些话我不方便说给席英,只好来找你说。毕竟一辈子就一次,哪个姑娘家不希望喜宴办得风光,可这牵扯上政事,多少有些扫兴了。”
“甄大人倒还真像是我俩的长辈,”苏清晓眉眼弯弯,却忍不住叹气道,“我们两家都没人了,礼法什么已经没法周全,倒不如给南魏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你父亲……”
甄符止欲言又止,苏清晓侧身看了他一眼,步子不自觉放缓,“一年前我刚进崇明殿您就有话要同我说吧,是想讲讲我父亲?他是怎么死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