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天,最多三天。”德蒙说:“努力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可敬的芬威法师。”说完,他向芬威浅浅地行了一个法师礼,画面暗了下去,镜面逐渐恢复成银白色,血迹荡然无存,就像被它吸收了。
“两天,或者三天。”芬威重复道,他双手颤抖地收起秘银镜,从用法术封锁的抽屉里取出那本法术书,疯狂地阅读起其中的一条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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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格尔死了,他是一个半精灵,有着如辛格精灵一般的淡金色长发与翡翠色的眼睛,除了耳朵,在外表上,他与精灵别无二致。
他曾被勒住脖子悬吊起来,喉骨因此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但这不是唯一的致命伤,有人剖开了他的胸膛,取走了他的心脏与一部分内脏,还有大部分的血液,这些都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完成的,手法干净而利索。
伊尔妲曾经看到过相近的手法,在一个红袍的牺牲品身上。
芬威试着进入哀悼荒原,也就是灵魂必经之地,寻找这个死者的意识,想要询问其中的细节,却令人惊讶地失败了——他得不到任何回应,这种情况原本不该发生,哪怕只剩下了一块碎片,在没有被吞噬、同化与甄选之前,灵魂都会回应族人的呼唤——这代表着不仅仅是躯体,受害者的灵魂一并遭到了最完全的毁灭。
这又像是灰袍惯用的手法,为了避免追踪与复仇他们经常那么干,还能为自己积累点货币和食物。但不管是哪个,都毫无疑问地预示着罪恶与灾祸已然再次向这个静谧而又美丽的山岭伸出了它们狰狞的利爪。
灰岭的管理者是个德鲁伊,他召唤了他动物伙伴,不那么意外地得知了那个区域的飞禽走兽均已逃走或是死亡——一只渡鸦混淆不清地告诉管理者,驱赶它们的不是别的,正是一股黑暗而又冰冷的气息,就像是沼泽,墓穴或是人类的行刑台。
“他之前和谁在一起?”
“……克瑞玛尔。”回答这个问题的精灵有点迟疑,黑头发的施法者在灰岭的时间是最短的,但也是在最快时间内获得他们信任和喜爱的人,除了芬威,没人愿意相信他会是凶手或是帮凶。
“那么克瑞玛尔有看到什么吗?”
事实上,正是巫妖首先发觉了那股让动物们躁动不安的阴冷气息,而后是鲜血和死亡,他异常熟悉的东西,异界的灵魂在得到警告后迅速奔向了可怜的芬格尔,但在巫妖告诉他被害者已经彻底死亡后他及时地停下了脚步,就一会,但足以保证第一个出现在那儿的不会是他。
——我以为你会坚持保有首位尖叫者的殊荣。巫妖讽刺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们的电影,异界的灵魂说,虽然细节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如果某人傻乎乎地站在一个案发现场,身上沾着血,脚下倒着尸体,一般而言,都会有人指着他大叫一声凶手的。
——哈,看来你对这些精灵也不是那么放心的。
——信任不是用来测试的,异界的灵魂反驳道,如果能让自己保持干净,又何必跳进泥沼里然后再来大费周章的辩白洗刷呢?凶手可能就在你解释与被解释的时候逃之夭夭了。
管理者召回了所有的半精灵与精灵,但灰岭最为重要的巡防工作必须继续,他加强了每支队伍的力量,缩短了巡防的路线与增补了纵向的人数,即便如此,仍旧出现了第二个受害者。
和芬格尔一样,他被丢弃在地上,但看得出曾被悬吊起来,几乎没有反抗,失去了心脏,肺和大半的血液,芬威特同样无法找寻得到他的灵魂。
“这个人对灰岭非常熟悉,”管理者说:“他知道我们巡防的路线以及交叉行进的间隔时间,所以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实施他的恶行。”
“我说过,”芬威说,两只手收在长袍里:“外来者只会给灰岭带来毁灭。”
“够了,”伊尔妲说:“克瑞玛尔的身体里流着和我们相同的血。”
“那是埃雅精灵,不是辛格精灵。”芬威冷冷地回应道。
“但他从未被安排过巡防,”伊尔妲愤怒地说:“第二个人被杀死的时候他还在数千尺以外。”
“即便迷锁已经限制了传送术的使用,但对一个法师或术士来说,几千尺可算不上太远,”芬威说:“而且他完全可以预先收拢一个或多个同伙,他只需要给出路线与时间。毕竟他是那样地善于观察并有着出类拔萃的记忆力——就像你赞美过的,他从未在灰岭中迷过路,因为他记得每棵曾经与他擦肩而过的树木特征;他又是那么地讨人喜欢,短短数十天,还有谁没和他在月光下跳过舞,唱过歌,喝过酒,品尝过甜美的糖果?他们对他简直就是毫无防备,就像你,伊尔妲,我相信,若是能挖开他肚子的话,我们会找到如巨龙宝藏那样繁多而又精彩的秘密。”
他说,一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不,或许只有他一个,伊尔妲,他手腕上的那根银色细绳,那是根秘银丝绳,什么样的丝绳需要用秘银作为主要材料?魔法绳,有很大的可能,那是一根被施加了永恒活化术的绳子,你看,他都不需要准备相关法术,只要抛出那根绳子……”
“芬威!”
芬威看向管理者,脸上带着兴奋而病态的绯红:“我知道你们或许不想在事情明了前抓捕或囚禁那个……人,”他坚定地要求道:“但至少,他的法术书必须被收缴——如果他真像你保证的那样无辜,”他转向伊尔妲:“那么他就该接受,你会保护他的,是不是?既然如此,他应该能够忍受三天到五天没有法术的生活。”
“芬威……”
“否则我就去告诉灰岭的每一个人,”芬威说:“你们正在纵容一个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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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银币,”弗罗的牧师说:“也没有金币,更别提礼物了,那么好人,”她修剪的异常圆润并描绘着花朵的指甲在门罗肥硕的下巴上轻轻滑动:“你有什么值得我迷恋的特别之处呢?”
“想想?”她呢喃着:“你肯定有,罗萨达的牧师。”
第44章 双城之危【上】
“我有!”门罗喊道,声音中满是空洞的自大与真实的怯弱,他很清楚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权势,没有钱财,也没有健壮的身体与俊美的容貌,原先充沛活跃的精力也已经在二十年无休止的挥霍中被消耗殆尽——他的情人,实际上只是一个生意清淡,又老又丑的过气的“买卖人”经常“赞美”他是罗萨达最忠诚贞洁的仆人,因为就算他想要做也没法做,他就是一只可怜没用的老公鸡,她不止一次地建议他去南面的龙火群岛找活儿干,那儿的领主习惯于使用阉人来管理他们的妻妾。
“我知道你有,”弗罗的牧师说,他和她躲藏在一棵树冠硕大的月桂树后面,“好人,”她吃吃笑道,摩挲着罗萨达牧师洁白的长袍里:“再想想,别人没有而唯独你有的。”
阳光的热量令得门罗头脑发胀,他晕头晕脑地想着,他有,他必须有,他想到他的房间里还有一枚圣徽,罗萨达的圣徽是纯金的,镶嵌着日光石,对着光能反射出如同烈日般的灼热光线,他可以把这个给她,然后去告诉主任牧师他弄丢了圣徽。他或许会被惩罚,但不会很重,他为罗萨达服务了近四十年,他理应获得一些报偿。
“你……”他张开嘴巴才发现体内勃发的热量让舌头和上颚的粘膜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拉扯下来的时候感到了一阵细微的刺痛,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你能说的……更明白一点吗?”弗罗牧师用凝望爱人般的灼热眼神注视着门罗,深情款款地抚摸他的头发。“让我们回我的房间里去吧。”门罗哀求道。“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还要去祭拜我们的女神。”
让你们的女神滚球去吧!门罗几乎要怒吼起来,但作为一个牧师,他及时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难道献身于爱情不是祭拜弗罗最好的方式吗?”
“最好的从来就不是方式,而是虔诚,”弗罗的牧师强制性地推开了他,她站了起来,整理着那件起了无数皱褶的丝袍:“我还会来找你的。”
“什么时候?”
“今晚,”她说,丢给门罗一个勾魂摄魄的笑容:“你会为我开门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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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巫妖说。
“是啊。”伊尔妲说。
这场雨来的无声无息,裂缝槭树的羽状叶子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也遮住了云层的变化,它们起初不过是稍浓一些的雾气,在树叶的表面凝集,随着水汽逐渐变得浓郁,积累的分量也愈发的沉重,于是细小的水滴从叶片上掉落下来,渗入树木的裂缝、屋顶、护栏、在风中起伏摇摆的吊桥,鸟儿和昆虫的翅膀,精灵与半精灵的头发和衣服。
风将树叶吹开的时候,松鼠仰头张望,它们所看到的是低得就像是伸手就能触碰到的灰色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