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克瑞玛尔说,一束闪电自他的手中发出,耀眼的光亮照就像是一颗星辰正从乌黑的沼泽中冉冉升起,一瞬间就将年长的法师完全地吞没——不,或许没有,巫妖并未听见灵魂在脱离躯体时必然发出的凄惨哀嚎,操控着这具身体的异界灵魂在他的命令下改变了自己的位置,几根缠绕在一起的阴影般的半透明触须抓了个空,在月光下纠缠成一个无用的球。而深灰色的球体后就是他的敌人——他在施放第二个法术,将枯瘦的中指指向异界的灵魂。但奇怪的似乎并未发生任何作用。
“啊,”年长的法师说。他形容略有些狼狈,他将自己移开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被那个庞大的闪电束殃及到了一些,“你没有把那些卷轴放在身边。”他向克瑞玛尔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看来你们发现的很早。”如果不是压根儿没信任过他们,没有那个施法者会将那些紧要时刻可以用来拯救自己与同伴的卷轴弃置一旁而不是随身携带。
“它们确实伪装的很巧妙。”克瑞玛尔承认,可惜的是,但巫妖虽然失去了他心爱的骨头架子与涌动其中的负能量,但知识、记忆与经验却还完好无缺地保留着,他没费多大力气就辨认出了其中的陷阱:“就像你们。”
“同样花费了大代价。”年长的法师注视着他说——这些卷轴在公会的操作下可以卖出上万金币,还有商队主人的身份——这个身份是真实的,他确实是个商人,也确实与碧岬堤堡的阿尔瓦法师有些许往来,原本公会的想法是让他成为阿尔瓦法师的一个朋友,从他那儿谋取讯息与情报,若是他能取得更深的信任,或许还能让他试着刺杀阿尔瓦或是碧岬堤堡的执政官,要知道,海盗与盗贼们对这位正直强大的法师,还有碧岬堤堡的统治者早已深恶痛绝,他们所背负的悬赏简直可以与一个小国的内库相媲美。
但高地诺曼的新王,还有长公主黛安提出的悬赏加上一起,他们所能拿到的数字也差不多与之相仿佛了——若是高地诺曼的新王对凯瑞本没有特殊要求的话那就更好了,但就算是他,也能猜得到这位病弱的陛下究竟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他想要通过凯瑞本从银冠密林牟取那些原本不该他得到的东西,很多人都那么想过。虽然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但并不妨碍某个人再一次地做出尝试【或者你也可以读作作死】。
接下来他们没有继续交谈,法师的舌头在辩论时会变得如同刀剑般的锋利。但它更大的用处还是体现在念诵咒语上,让公会的法师心生焦灼的是。他计划中的帮手并未按照预定的时间到达,他怀疑自己的学徒是否想要看着他受伤或是死去——设想中的法术匮乏乃至消耗殆尽并未在他所敌对的年轻法师身上出现,他不停顿地施放着他的法术,每一个都很强劲与犀利——他甚至没有去触碰他的卷轴。
相反的,他被迫开始使用他的卷轴,即使他还有几个法术,但他需要保留它们以防万一。
在他看见一只火焰形成的八脚蜘蛛攀上黑发施法者的肩膀时,他几乎就要崩溃了。这个半精灵明明应该是个法师,他怎么会有术士才会有的元素宠物!公会的法师大叫着弟子的名字,让他立即滚到这里来。
他倒是没想过他的弟子会遇到什么危险,他派遣他的弟子去对付梅蜜与李奥娜只不过是因为公会觉得一个活着的王女会比一个死掉的王女更值钱,也能避免高地诺曼的新王为了赖掉这笔过于庞大债务而否认他们之间的交易,“恶刺”公会不止一次地做过扰乱一整个国家以便从中取利的事儿,竖起一个王女做标靶,而后煽动高地诺曼所有伯爵以上的贵族去谋求那根镶嵌着坚石与蓝色宝石的权杖,以便他们进一步地拓展“生意”与势力范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李奥娜只是个女人。而且她并不是一个施法者,只是一个战士,而梅蜜只是一个弗罗的牧师。
他不知道的是。有些时候,弗罗的牧师也会变得十分的危险。
不得不说法师的弟子还是保有着一份警惕之心的,但不可避免的,陷入弗罗祝福的男女总会有着一些极其亲密的接触,而他的嘴唇在接触到温暖、芬芳与柔软的肌肤时仿若有了自己的思想,它深深地眷恋着那层玫瑰色的光辉,一次次地流连不去,尽情啜饮着包裹在花瓣深处中的蜜糖,他的双手更是情不自禁地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身体。像是狮子抓住了羚羊,嗅着它的气味。急切地想要撕开它的皮毛,吞咽滚热的鲜血。撕咬甜美的肌肉。
弗罗牧师的双手先是放在他的脊背上,而后挪到他的颈部,之后是他的头颅,她拥抱着他,仿若已经陶醉在他的技巧中无法自拔,而她的双腿在他身后交叉,涂抹着蔻丹的小脚趾厮磨着他的皮肤,她与他贴的是那么的紧,就像是一时一刻也不愿与他分离。
这个年轻的法师在听到自己导师的叫喊时甚至还厌烦地皱了皱眉,但他旋即察觉到了不对——他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幼童,也不是第一次享用一个弗罗的牧师,他想要做出手势,念出咒语,却发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飞快地落入一个纷乱的漩涡。
梅蜜收紧了她的四肢,将法师的面孔按压进她最为丰满柔软的地方,他的手指抓伤了梅蜜的肩膀、背部与腰侧,但她知道他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可能杀了她,她安静地抓着他的头不放,虽然这很困难,一个男人,与一个濒死者的挣扎大得几乎让人无法想象,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让他挣脱了。
等他终于瘫软了下来,梅蜜嗅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她的身体被打湿了,她一边思考着事情平息后是不是先要跳进沼泽里擦洗一下,一边略略放松了她的手臂,诸神在上,她觉得她今后或许可以扼死一头巨熊。
她听到李奥娜在呼喊,但她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她的怀抱突然一轻,法师从她的身上跳了起来,他面色青紫,神情狰狞,而他指着梅蜜,一个只有两个音节的咒语已经溢出了他的嘴唇。
梅蜜放声大叫。
法师的头颅从肩膀上掉了下来,血柱冲击着帐篷低矮的顶面,以及喷了弗罗的牧师一头一脸。
李奥娜的焰形剑没有放在他的脖子上,而是直接砍掉了他的头。
弗罗的牧师惊魂未定,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李奥娜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有这么容易:“别怕……”她说,指了指头发:“我们还有这个,这个符文盘至少能防御两个四级以下的法术。”
“如果他施放的是一个五级法术呢?”梅蜜抬起手来碰碰她的发髻,藏在发髻里的发针根本就是一只符文纹章,精金、坚石与石榴石彰显着它的价值与作用,这也是李奥娜携带出来的诸多珍宝之一,在她们察觉到那个陌生的法师想要玩弄伎俩的时候就决定这么做了,为了避免很可能有的威胁,李奥娜与梅蜜都佩戴着一枚最强有力的护符:“对啦,”弗罗的牧师自嘲到:“那些人可不会那么浪费,在这儿的只有一个战士与弗罗的牧师,谁都知道弗罗的牧师和娼妓相比也就是多了一只金铃。”
“谁说的,”李奥娜毫不犹豫地说:“你的药膏就很有用啊。”就是梅蜜涂抹在身上的药膏,主要成分是曼陀罗,它的产物还身首分离地倒在地上呢,如果不是他故意装作已死骗过了梅蜜,或许李奥娜就无需补上这一剑了——不过李奥娜真庆幸自己在万分尴尬的情况下还是始终保持着警惕,没有将视线移开,不然或许真如梅蜜所说,若是法师施放的是一个五级法术,至少梅蜜是活不了的了。
梅蜜沉默了一会,她在号叫时不慎吞进了法师的血,这让她觉得从舌头到咽喉都是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儿:“您不太会赞美别人,是吗,殿下?”
“呃……”非常正确,作为高地诺曼的王女,甚至可能是王位继承人,李奥娜的认可也是一种难得的荣誉,有时候她只需要微笑一下就能令人激动不已,更别说这样坦率而直接的褒奖了。
第202章 脱逃【1】
商队主人觉得有些棘手。
他和他的同伙有着相似的想法,那就是这次任务可能会是他们所进行的任务中最为简单的一个,哦,不是说凯瑞本是个善与之辈,还有那个法师,只要是施法者,即便只是个尚在两级以下法术间徘徊的学徒,凡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都要足够谨慎小心;只是“恶刺”公会为了完成这个工作,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还进行了一番可谓缜密细心的策划,他们在多灵通往各个城镇与村庄的道路上都布置了眼线——这群人在一个城镇里卖掉了两匹花矮脚马,在查勘了地图后,公会的法师预测他们是想要通过雪盖沼泽逃亡南方,这倒是很有可能,精灵凯瑞本大概是除了黑脚半身人以外唯一能在这片被细小的白绒花覆盖的死亡泥沼中来去自如的人。
然后他们将“迎接”这些流亡者的队伍安排在了雪盖沼泽里,黑脚半身人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被另一些盗贼挟持着,一旦他们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放出焰火与警号,同伙们会带着那些脚上长着黑毛的小家伙来与他们会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公会还将一些零散的野佣兵与几个不知内情的商人与学徒安排在了队伍里面,让队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商队,这样就算是有些小纰漏与破绽,也会被悄无声息地遮掩过去。
原本商队主人作为一枚重要的筹码,不该被放在这里,但有人提出,如果阿尔瓦法师向精灵游侠凯瑞本提到过他,那么这个伪装将会更加的无懈可击——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只不过是为了遏制他的晋升势头而寻找的借口而已。毕竟公会的重要干部也只有七个,他们的数量是固定的,要有人上去必定得有个人下去——商队主人在阿尔瓦法师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好。和善、优雅、有点商人们特有的圆滑与狡狯,带着几分幽默感。在他身上你找不到一丝令人不安的邪恶抑是傲慢,或者说,十分地谦恭;这对一个施法者来说,最后一条可能要比之前的任何一项都要来得困难——为了保证自己能够进一步地博得阿尔瓦法师的信任,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他不但脱下了法师的黑色长袍,还拒绝了除此之外的任何一项任务,以避免他的面目被侥幸逃脱的受害者看见。继而毁掉了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与忍耐。
但公会的首领不知为何同意了某人的提议,在“恶刺”最大的巢穴里,就算是操纵着数百个强大的盗贼生死的重要干部也无法违逆首领的意愿,遑论是他,他只有接下了这个任务,只是并不那么心甘情愿,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锁定了凯瑞本,银冠密林之王仅有的孩子——也是整个队伍中对施法者来说价值最高的猎物——他固然也将会是公会的财产之一,但公会中也有着不成文但一直从未被忽视过的规矩,那就是猎手在交出猎物的时候。也会得到一些奖赏,如果那个猎物是被用来勒索与交易的,猎手可以提出些额外的要求——譬如说。猎物如果是个美貌的少女,猎手将会享有在拘押期间进入她房间的权力;又或者,猎物的亲属,像是兄长或是父亲曾经与猎手有所仇怨,猎手也会要求家属在赎金上添加上一只本人的手或是一只本人的眼珠,而这些要求公会一般来说都会应允的,反正对于“恶刺”来说,这对它构不成什么损失,还能加强下属对于组织的忠诚。
凯瑞本不是个女性精灵。商队主人也没有特殊嗜好,与银冠密林之王也没有什么直接接触的机会。但他是个施法者,银冠密林的特产。雪蜜、精金、秘银、朱砂、方铅等等几乎都是每个施法者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可以让公会在交出凯瑞本之前附加上这些条件,至于这些由高地诺曼的新王支付还是银冠密林的精灵们奉献……这就不是他会关心的事情了。
问题是凯瑞本并未辜负他长达两百年的游历生活以及卓越的天赋,就在商队主人轻声念诵咒语的时候差点就被一枚银光闪烁的魔法箭前后贯穿,他不那么痛快地发现精灵并未被他的说辞与表演迷惑,他加在蜜酒里给他喝下的药物也未起到该有的作用,白昼激烈的战斗也没能在他身上留下倦怠与痛楚的印记,两柄银冠密林精灵特有的弯刀疾如狂风,从每个他想得到与想不到的角度旋转而至,连续好几个法术都被它们强行打断,逼迫他撕了一张卷轴才终于脱出那个可憎的金属漩涡。
魔法将他送出狭窄的帐篷,他施放了一个飞行术让自己飞起来,一边略略查看了一下其他人的情况。
让他心下一沉的是,没有落入陷阱的不仅仅是精灵凯瑞本——他的挚友,雷霆堡曾经的领主,也是悬赏中名列首位的伯德温。唐克雷正勇敢无畏地与一群佣兵战斗,他的宽剑闪烁着月光般的光芒,显然队伍中的盗贼没能如预设中的那样把它悄悄地偷走,佣兵与盗贼们的黑铁刀剑可以说是不堪一击,只有几柄白钢质地的武器还能勉强与之对抗,但每一次交锋都会引起钢质武器所有者的一阵瑟缩,质地优良的白钢对他们来说也是种昂贵难得的材料,精金的宽剑在上面增添的缺口与裂纹无不昭示着在这场战斗后他们或许就要被迫调换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与爱人了——而他们还不知道公会给他们的赏金是不是丰厚的足以再让他们得到一柄与之相媲美的武器。
相对的,伯德温表现得异乎寻常的英勇与强悍,他在雷霆堡的十几年已经积蓄了无数“多对少,多对一”的战斗经验,他并未退缩或是逃跑,而是直接冲入佣兵之中,他的宽剑所过之处就像是强壮的农民挥动镰刀收割麦子,只不过倒下的不是金黄的稻秸而是四分五裂的躯体,空气中弥漫的不是阳光与泥土的芳香而是人类鲜血所有的浓郁甜腥味儿,虽然他并不是没有缺憾。他少了一只手臂,不能将那些潜入他的身侧,用匕首与短剑刺他的身材矮小的佣兵或是刺客抓住扼死。或是拗断他们的脖子,幸而他还有着一双同等危险的腿脚。而他的动作迅疾多变的完全无法让人想到他有着六尺十一寸的身高,以及三百磅的体重——高地诺曼的老王曾嘲笑过伯德温的舞姿笨拙的就像是插上了两根木杆的南瓜,但如果他在跳舞时也能如同战斗时那么蹁跹优美,他可能早就倾倒了半个王都的贵妇人了——那是一种何等优美而可怕的姿态啊,它是那样的精确、稳定又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被他踢中的人几乎没有哪个再能发出一声哀嚎。
而一两只漏网的小鱼,在他们的匕首尚未突破秘银链甲的防护之前,不知何时出现在伯德温身边的盗贼葛兰承揽了这个查漏补缺的小任务。他的精金匕首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不是割开了喉咙就是捅入了腹部,当“恶刺”的鬣狗们抽着鼻子,疯狂地吠叫着想要把他抓出来撕成碎片的时候,他又消失在了纷乱的人群中——他的服饰原本就与他们很相近,哪怕“恶刺”的士兵们同样经过夜视的训练,但他们永远都比不上一个盗贼,何况葛兰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些并非“恶刺”所属的佣兵已经隐约生出了退缩之意,野佣兵并不是个好词儿,它意味着这个佣兵甚至无法积累起足够的信誉与本领好被某个佣兵团或是公会收纳。他们的武器与装备也只能说是了了,而且他们只被允诺了很少的报偿,在起初的时候他们要么对整个情况一无所知。要么就是并不了解伯德温他们的情况,就他们看到的,他们还以为这些人只是些落魄的贵族——而在野佣兵的认知里,落魄的贵族比路边的乞丐还要容易对付,他们没什么真实的本领,也不懂得掩饰与隐藏,更加缺乏不惜一死的勇气与血性,有些还会恐惧流血与受伤,简直就是一只只肥壮的小兔子。可身家要比乞丐丰厚多啦。
其中还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悬挂着金铃。谁都知道只有弗罗的牧师才会悬挂金铃……看看,这让野佣兵们既艳羡又鄙视。如果是他们,可不会在逃亡途中带着两个女人,但要说他们对这两个女人毫无非分之想……当然啦,他们从不介意尝些残羹剩饭。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猎物的软弱无能上,一旦兔子变成了老虎,野佣兵们也是最先一个想要逃走的人,反正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制约,他们爱什么时候离开就能什么时候离开,如果不是周围被水沼包围着,商队主人或许能看到星星点点向四处扩散的小黑点。
当他们虚虚地围拢着战斗中的人,不但没能起到一些有利于“恶刺”的作用,反而成为了盗贼葛兰最好的掩护体,在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被一个佣兵混乱了视线,不得不放弃追踪的士兵终于无法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抬手挥出一刀,那个野佣兵的头颅就奇怪地倒向了一侧——更糟糕的是,这个野佣兵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有一个感情深厚的兄长,当“恶刺”的士兵睁大眼睛在人群的缝隙中寻找葛兰的身影时,来自于身后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脊背。
而另一个“恶刺”的士兵发现了那个想要为自己的弟弟复仇的野佣兵,虽然说他与死去的士兵可以说毫无关系,但“恶刺”的士兵从来就没将这些如同无主弃犬的野佣兵放在眼里,他们看不起那些连一身好皮甲都穿不起的可怜家伙,把他们当成奴隶与工具,同伴的死亡激起了他的愤怒,他上前一步,砍下了那个复仇者的手臂,而复仇者濒死前的哀嚎惊动了其他人——野佣兵与“恶刺”士兵的内部争斗就这么开始了。
伯德温与葛兰所面临的压力略有减轻,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就能安然无恙了——佣兵的首领,正确点来说,盗贼工会士兵们的首领是个狡猾而果决的人,一旦发现局势有混乱的倾向,他就当机立断地命令一部分亲近的下属去剿灭那些野佣兵,而他和另一些最为强悍的士兵则集中攻击伯德温——在“恶刺”的士兵将野佣兵也纳入攻击的范围后,葛兰的藏身面积也越来越小,最后他的脊背终于靠上了伯德温,“恶刺”的士兵们包围着他们,几个士兵举起了弩弓。
就在他们陷入绝境时,李奥娜大叫了一声,举起她的长弓,一枚闪动着魔法光芒的利箭射向士兵的首领,他敏捷地一跳,躲开了,但这枚利箭的目的并不是杀戮,当它落到地上时,一股乳白色的浓密烟雾从下而上地升腾而起,将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
“跟着声音!”士兵的首领在浓雾中喊道。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奇特而尖锐的声音,虽然很短,但已经足够他们在浓雾中辨识出方向了,士兵们在首领的命令下扳动弩弓的扳机,弩箭几乎是紧随着伯德温与盗贼葛兰的后背落下,有人在大声叫喊,但都不是他们想要听见的。首领第一个冲出迷雾,而葛兰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微笑着投下一个圆胖的玻璃瓶,玻璃瓶落到地上的时候没有碎裂,但握着一把十字弓的梅蜜准确地击中了它,碎裂的玻璃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首领刚往后跳了一步,葛兰投过来的火折就点燃了被瓶中液体沾染到的苔草,它们猛烈地燃烧起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首领感到一阵晕眩,而他身边已经有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