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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 第198节(2 / 2)

作为回报,除了那些猛烈地扭动和绞紧之外,费瑞克希尔在听到龙裔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也回答了他,魔法同时冲击着他们,连同躯体带来的极致感受,至少有那么一个瞬间,费瑞克希尔是非常满意的。

————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术士。”

费瑞克希尔说,她现在正处于一个餮足的状态,神情也变得十分温和,她躺卧在巫妖的房间里,细纱质地的帷幔已经高高拉起,穿过那些马蹄状的落地窗与门他们可以看见浅紫蓝色天空与苔藓绿色的陡崖,魅魔轻轻抚摸着身下的软枕与靠垫,感觉着缭绕其间的憎恶与悲哀——异界的灵魂当然不会接受那种用人类的女性头发为主的内容物,但巫妖也不会提醒它去注意这些普通用具上的流苏与点缀,所以它是不会知道那些圆滚滚的白色珠子并不是珍珠,而是用蜡油浸制过后打磨光亮的人骨。

但对于格瑞纳达人,他们身边的侍从,以及现在占用了这个房间的魅魔来说,它们才是正常的,如果一个格瑞纳达的红袍房间里没有一两样以人类的部分躯体做材料的装饰或是用具,才会令人心生疑窦呢。

“难道我与其他术士有什么很大的不同吗?”巫妖说,一边走过来,俯身递给魅魔一杯血酒,血并不是新鲜的,或者说,是一种经过保存的新鲜,来自于巨龙——也就是他们在雪盖沼泽遇到的那头倒霉的黑龙,在它被弗罗的化身吹成灰灰之前,曾经的不死者还是设法弄到了一些好东西,“如果您所指的是那个不得已的建议……”他微微一笑:“在格瑞纳达,同时又是牧师,又是术士的也不在少数呢。”

“无底深渊在下,”费瑞克希尔说,“你知道我说的是那些穿着白袍的渣滓杂碎……”魅魔的视线让人心悸地在巫妖身上停伫了一会:“说真的,我几乎能从你身上嗅到那种可恶的气味,这也许不是那件短袍的过错,你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术士,尤其是个龙裔术士。”

巫妖端着酒杯的手一点动摇也没有,血酒沉在金色的杯子里,一如一块凝固了的殷红琥珀:“那可能是因为我身体里有着一半精灵的血脉吧。”他沉静地解释道:“我的母亲是个埃雅精灵——她留给我不少东西,我的发色,眼睛,还有血液中强盛而纯净的生命力。”

费瑞克希尔卷起嘴唇,“我对你的父亲充满了好奇。”她粗鲁无礼地说:“他是怎么搞上一个精灵的?他应该是个龙裔吧。”

“一个血脉浓厚的龙裔,”曾经的不死者说:“按照人类的排序方式,他是红龙格瑞第的第三代。至于他是怎么和一个埃雅精灵孕育了一个后代的,大抵不过是诱骗和强迫,没什么值得详加论述的。”他将酒杯递送到魅魔丰厚的唇边,让冰冷的金属轻轻地按压着深色的黏膜,在魅魔忍受不了诱惑而张开嘴痛快地吞了一大口饮料之后,他向前倾身,移开杯子的同时用自己的双唇取而代之——那是一个亲昵而漫长的吻,魅魔们喜欢亲吻,因为她们最经常的就是将人类的生命精华以这种旖旎的方式榨取到点滴无存。费瑞克希尔也并不例外,他们的舌头在彼此的口腔中你争我夺,相互抗拒而又相互勾连,时而用舌尖舔抿对方的上颚,时而用舌侧摩擦对方的齿龈,每个微小的变化都能够带来一阵震颤的电流。

“你应该和我签订一个契约,”费瑞克希尔说:“我会让你……让你直接成为一个恶魔,而不是可怜兮兮的蛆虫。”她用指尖搔了搔黑发施法者的喉结:“你会是个好魅魔的。”

“我求之不得。”巫妖说,但他知道这也只是一粒甜蜜的糖果,与恶魔签约,在死亡之后无需被榨取灵魂中的魔法能量,并借此一举成为低级或是中等恶魔或是魔鬼的施法者不是没有,但他们都付出过巨大的代价,其中不乏在死亡前就为了恶魔,魔鬼效力了一生,屠戮了无数生命的强大法师,又或是统治者——像现在,他甚至还未让格拉兹特之女看到自己的价值呢。

“还有的就是,”费瑞克希尔说:“我也从来没见到一个术士竟然会如此地擅长厨艺。”

“只是略微改善一下这里贫乏的烹饪方式罢了。”巫妖说,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灵魂对这里有着诸多不满,但其中最强烈的一点莫过于单调的餐饮,虽然它觉得烤肉,炖汤,蜜饯之类的还算不错【起码不耽搁它的食量】,但它还是会在每次用餐的时候和它烦不胜烦的同居者咕哝一下有关于炒爆煎炸烹蒸煮扒烩炖的诸多内容,而且并且在它掌控身体的时候试着身体力行地让这个可怜的,在美食方面如斯贫瘠的位面得到更多的学习机会。

虽然哪怕只是将一块鲜血淋漓的巨龙腿肉放在费瑞克希尔面前,只要里面有着她所渴求的力量,这个魅魔也绝不会因为食物的表象不够精致而勃然大怒,但很显然,经过了精细准备的餐点更能引起她的欲//望,恶魔的味觉对于人类的食物只能说是平平,毕竟他们是一种习惯于连调料也不蘸的狂放种族,但如费瑞克希尔这个等级的恶魔还是有审美的,有一双手臂展开后那么长的银盘上整齐地摆放成了一个三重花冠的肉食在取得她的欢心上让巫妖省略了不少口舌。

而且腌制这些肉食的用料不是别的,正是经过萃取后的痛苦药水,术士与法师们都可以制造的一种药水,从折磨的被施法者的灵魂中抽出,而后混合悔恨的泪水酿造而成,很多时候它们被用来施放法术,或是用来饲养幽魂,或是直接饮用,但费瑞克希尔必须承认,用来腌制巨龙的肉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用途。巫妖还放上了一些刺刀藤和魔鬼树的叶片作为点缀,这些叶片尝起来有点辛涩,而且还会喷射血水,但对于恶魔来说简直就是爽口至极。

“我想我必须承认你是个细心而又狡猾的家伙,”费瑞克希尔说:“你让我觉得有趣。”

“不胜荣幸。”巫妖说。

“那么告诉我,你想要我去做什么?”魅魔用轻柔而低沉的声音说:“告诉我,我会达成你的愿望的。”

“还能是什么呢,”巫妖以同样温存的声音说:“当然是您……我希望我可以服侍您。”

“贪婪的家伙,”费瑞克希尔喃喃道:“你知道自己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吗?”

“我的父亲是红龙格瑞第的孩子。”

“你的父亲有很多孩子,”费瑞克希尔说。

“我是最受宠爱的。”

“希望如此。”费瑞克希尔说:“不然的话,像你这样可爱的家伙最终变成了一条蛆虫将会是那么令人遗憾的事情啊。”

“我可以让您看到……只是可能需要您的,一些小小的帮助。”

“说吧……”

巫妖指了指那个已经空掉的银盘,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刺刀藤的叶片。

“印记城?”费瑞克希尔说:“不,那太大了,对现在的你来说……”然后她看到巫妖比出一个三的手势:“万事皆三?你要找这个杂种?”

万事皆三是混迹在印记城下城区的一个据说无所不知的坎比翁,据说他在出生的时候就受到了格拉兹特的眷顾,还在他的允许下在阿兹格拉特的荒野上种植魔鬼树,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够再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万事皆三,除了格拉兹特大概就是格拉兹特的子女们了。

“你想要问他什么问题?”费瑞克希尔警惕地说:“也许我们无需如此麻烦,说出你的问题,我或者可以给你答案。”

“不是问题,”巫妖说:“我曾经听说过这位可敬的坎比翁种植了很多奇特的植物,我需要的只是其中一种。”

“你可以付出多少报酬呢?”费瑞克希尔说:“他的胃口可是异乎寻常的大。”

“对格拉兹特的女儿不会。”巫妖说,随后一只小到可以被放在掌心的袋子出现在他的手里,他捏着袋子的一角轻轻一倒,里面那些流光溢彩的灵魂宝石纷纷滚落在魅魔起伏的身躯上:“我更愿意将这些迷人的小东西敬献给您。”

费瑞克希尔迟疑了一下,当然,她知道如果是自己,万事皆三会毫不犹豫地将她需要的任何东西双手奉上,以表达对她的父亲格拉兹特的敬意,但这也同样是一种变相的交易——但作为被召唤者,她原应为召唤者服务,另外……她捏起一颗宝石放进嘴里,恶魔与魔鬼们品尝灵魂宝石的方法各有不同,就像人类品尝夹心硬糖——有些直接咬碎,有些则喜欢含在嘴里,一边感受着灵魂被缓慢融化的恐惧,一边寻找被缓慢释放的能量的滋味。

费瑞克希尔属于前者,她的牙齿一下子就咬碎了那块宝石,它碎裂了,纷杂的记忆、情感与思想,还有浓醇的力量疯狂地冲击着魅魔的口腔,她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放松了紧绷的肢体。

第451章 混乱

有人问魅魔有多高,那个,我们的小克约有190厘米。而魅魔的官方数据是六尺,125磅,也就是说182厘米,113斤。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还是很合适的……就这样。

————

小魔鬼阿斯摩代欧斯如果有幸见识另一个位面,它或许会觉得自己和克瑞玛尔很有缘分。虽然它还不知道克瑞玛尔就是它曾经的主人——毕竟那时候克瑞玛尔已经是个白森森的骨头架子了,而且在那位半神巫妖的塔里,克瑞玛尔使用的变体名并不是现在的这个。

它确实被阿瑟带回了七十七群岛,也见到了那位有着奇异审美观的半神巫妖,它不知道后者对它做了些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等到即便把阿斯摩代欧斯的尾巴放在绞肉机里绞也无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后,它被交易给了一个恶魔,那个恶魔没有把它带回无底深渊,而是做了一次二手买卖,或者说是敬献,因为阿斯摩代欧斯这段短暂时期所有的第三个主人是个神祗的化身,阿斯摩代欧斯倒是很乐意为他效力,可惜的是它最终还是落在了一个凡人的手中——嗯,正确点说,一个不是那么凡人的凡人。

然后它又应那位凡人主人的要求去递交一封口信,值得庆贺的是那正是它曾满心期望过的猎物——葛兰之前的主人,黑发的施法者,如今的龙裔术士克瑞玛尔,阿斯摩代欧斯用自己的后爪抓了抓脖子位置的皮毛,嘿嘿,这个名字在格瑞纳达可不是什么充满温馨的祝福,它听说了一些事情,显而易见,无论是它的凡人主人还是这位术士都陷入了很大的麻烦之中。不过在阿斯摩代欧斯被葛兰留下的时候它倒也没什么留恋之情,现在的尖颚港正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小魔鬼除了用尾巴打打苍蝇之外几乎什么都不能做。除此之外还有一对甜蜜到令小魔鬼作呕的情人,说实话,无底深渊的住民一点也不看好他们的未来,它无数次臆想着在灾祸到来的时候大声地嘲笑他们,但阿斯摩代欧斯总觉得如果继续和他们在一起,它可能要去找一个针刺魔给它换一双秘银眼睛或是精金眼睛。

一只野猫,也许是野猫,在格瑞纳达太多畸形的生物了,有时候它们会被术士们创造出来收拾残余的小地精吃掉,但有些时候,就像是现在,小魔鬼面前是一只生长着两只头的黑灰色条纹猫咪,一只头向前,一只头向后,这样它们能够同时看见两个方向的东西,然后它的肋骨位置还伸出了几根触须,能够和爪子一起牢牢地把它固定在屋梁上,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它才没有被抓住——它弯曲着脊背,两颗头同时发出威吓的呼呼声,小魔鬼向后退了两步,将自己隐藏的更好些,那只畸形的可怜虫误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它的触须从表面腐朽油腻的木梁上拔出来,在空中缓慢地舞动着——小魔鬼知道它们行动起来一点也不缓慢,它看到过它们是如何捕猎的。或许自己被误认为一只肥美的家鼠了,阿斯摩代欧斯想,它继续向后退了一步,那只猫被诱惑着向前走了一步,又是一步,完全没注意到它已经从横梁的阴影里走到了有光的地方。

一支弩箭毫无预警地穿过空气,而后将畸形的狸花猫钉在屋梁上,它在最后的一刻转身侧让了,但还是没能来得及,弩箭没有命中它的心脏和头颅反而给它带来了更大的痛苦,它晶亮的两双眼睛看向虚空,仿佛能够在那里找到它最终的归宿,而小魔鬼一直匍匐在哪儿,心满意足地啜饮着它的绝望,或者是某个多事的术士给了这只猫多余的智慧,又或是索性往这具毛茸茸的身体里填充了一个人类的灵魂,反正它具有的人性让它的滋味变得丰厚而多样。

射出弩箭的佣兵从他的同伴那儿接过赌注,那只是一个银币,但赢家得意洋洋,而输了的人则满脸的不高兴——那只猫没人去理睬,包括这个酒馆的主人,它会在木梁上静静地腐烂,被朽坏的毛皮和蛆虫会从屋梁上掉在人们的酒杯里,但那并不重要,或许还能为他们的血酒增添一份奇特的风味——这个酒馆肮脏低劣但廉宜,但出没在这类的人是无法顾及这些小事的,小魔鬼轻轻地喘息着,向空气中吹去自己的气息。

细碎的尘土落在佣兵们的酒杯里,餐盘上,还有他们的头发和胡须,并且随着他们的动作而掉落在他们的脸上,然后被鼻子吸入或是被舌头无意识地卷入,没有注意到今天酩酊大醉的人有那么多,不,也许酒馆主人注意到了,但他的反应是殴打了往酒里掺水的奴隶——因为他没有好好干活,以及忙着往酒里亲手掺入更多的水,到最后那些透明的液体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水,他尝了一口,随即满怀疑惑地倒下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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