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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 第281节(2 / 2)

葛兰转过头:“你觉得怎么样?我的符文并不能坚持很久。”

“我不会给你答案,”克瑞玛尔说:“但你可以去问问阿瑟。”阿瑟也不会,但葛兰如果想不到他们原先就是一个天然同盟就实在是太白痴了,除非他们之中有一个被转化成了恶魔,或是死亡【消亡】。

葛兰离开的时候没有惊动围绕着帐篷的恶魔们,不过克瑞玛尔觉得,这个问题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那么什么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呢?”异界的灵魂喃喃道——它等待着同居者的回答,但没有,同居者似乎仍然处于冥想之中,那么好吧,也许它可以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和他商讨此事。

曾经的不死者在识海深处睁开眼睛,他知道葛兰为何而来,但他知道后者只能一无所获地离开。

————

葛兰同样造访了阿瑟,奇妙的是这个巫妖对葛兰简直可以说是和蔼可亲——也许每个法师与术士都会对葛兰露出笑容的,这可真是一样值得长久研究的新鲜事物,一个有着神祗血脉的杂种,背负着另一个神祗的诅咒,或者说,被扭曲成某种祝福的诅咒,尤其是对于这些不死者而言——没有什么能够比死亡的秘密更能够激发他们的兴趣了。

银指公会的首领险些认为自己无法走出那个帐篷,但也许是玛斯克留在他身上的符印还是起到了应有的威慑作用,阿瑟最后还是退却了,而葛兰也已经得到了他真正想要的那个答案。

只是盗贼之神玛斯克或许会感到遗憾的,因为他所期望的结果一个都没出现。葛兰取出身上的魔法用具中的一个,它看上去只是一个蕴藏着防御法术的符文雕像,但在感觉到玛斯克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它会微笑,而葛兰所要做的只是将这个变化传送出无底深渊,但葛兰把它从自己的长内衣中拉出来的时候,玛斯克的小雕像仍然紧闭着眼睛,嘴角下垂,露出不满至极的神情。

有那么一霎那,葛兰突然感觉到脊背发寒,如果他在克瑞玛尔的帐篷中陷入昏迷的时候,这枚符文雕像产生了变化,并且被那个黑发的龙裔发现了呢?他告诉自己一个凡人,一个龙裔不可能施法欺瞒过一个神祗,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手足冰冷——直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曾经是那样的不同,但自从在格瑞纳达看到克瑞玛尔,葛兰发觉,他们正在无限制地相互影响,这种改变不是可以用眼睛看到或是鼻子嗅到的,只能说是一种感觉——葛兰不会因为这种改变而高兴,不,他只会觉得恐惧,因为他很清楚,攀爬德行的峭壁可能需要用上一百倍的力气,而堕落只需要放开手指就行了——堕落的过程甚至胜过人间的一切享乐,他有过,他知道,而他也已经看了太多。

无论是作为盟友,还是作为敌人,葛兰更希望能够面对另一个。

他在回到自己的阵线上之前,听到了一声悲哀的惨嚎,然后就是一场恶魔们的狂欢——他们抓住了一个人类,一个格拉兹特的牧师,弗洛魔在空中就把他撕开了,而下面的怯魔与夸塞魔跳跃着抓取热腾腾的内脏,狩魔蛛们狂躁地打响螯肢,连着怯魔一起将新鲜的血肉吞到肚子里。

—————

维茵注视着他们:“看来我低估这个半龙混血对你的影响力了。”他对费瑞克希尔说。

“我只是讨厌懦弱、愚蠢并且以为我和他一样迟钝的家伙。”格拉兹特之女说,在黑发的龙裔恭敬地接受了她的任命之后,她看到她父亲的牧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也许他也认为,这是一个恶毒隐晦的惩罚。他不该这样,因为如果他错了,费瑞克希尔会杀了他,如果他对了,也是如此,恶魔是混乱的生物,而他们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他人猜度到自己的心意,这也是许多人只愿意与魔鬼缔结契约的原因——恶魔们从来就是随心所欲的代表,有时候甚至会无视契约的惩罚在暴怒中毁灭一切。

这个格拉兹特的牧师本不该犯下这样的错误,但或许是因为费瑞克希尔给了他很大的希望——他被获准待在魅魔身边,而那个看似受到了宠爱的黑发龙裔却仍然需要与无穷无尽的魔鬼作战,现在他的同僚与上级也成为了他的敌人,很有可能恶魔们会先于自己的老对头之前杀了他,把他嚼得粉碎——这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谨慎;又或许他认为自己是格拉兹特的牧师,作为格拉兹特之女的费瑞克希尔必须对自己保有一定的尊重……可惜的是,费瑞克希尔的想法比无底深渊孵化出的蛆虫更多变,而且她在恶魔中也是称得上行事果决,所以哪怕只是一个闪念,她就提起了牧师,把他丢入了恶魔之中——就像是将一块肥美的肉丢入鬣狗群中。

两个魅魔将牧师的蛇形长剑与圣徽送了上来,毕竟这是格拉兹特的徽征,费瑞克希尔将它们放入自己的皮囊之中,而迎接她的是维茵灼热的视线。

“您令我神魂颠倒,”维茵说:“我可以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到我的帐篷里来吗?”

“我很愿意。”费瑞克希尔说。

—————

在大约三十个心跳之后,一团火焰从维茵的帐篷中升起,巨大的声音让战斗中的恶魔与魔鬼都停顿了一瞬间。

他们都看到了费瑞克希尔从帐篷与火焰中冲向天空,而维茵站立在废墟中,大声怒号。

——这是怎么了?异界的灵魂问道,那方面不太和谐?

第651章 血战【5】

拉古返回到自己位于泽拉塔的房间里的时候,外面钴蓝色的光线正在转向较为明亮的铁青色,不过在无底深渊,光线的变化并不一定与晨昏相关,一个恶魔的灭亡或是擢升都会引起光线的变化,又或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情绪产生了可怕的波动——没人知道它们的规律与真假,但所有还有着一点理智的恶魔都会在这个时候蜷缩在他们的巢穴里。拉古也不例外,她给了怯魔几脚,然后推开一扇似乎原先并不存在的门,门后是无底深渊的第六十九个层面,距离泽拉塔并不非常遥远——那个层面同样暂时被恶魔们放弃了,层面中只有少数的坚石岛屿,而岛屿周围环绕着浅金色的酸液之海,海面上升腾着腐蚀性巨大的雾气,就连拉古进入这里的时候,也不免感到了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将那枚从术士手中得来的龙蛋放在一座如同水晶柱堆般的细小岛屿上,这个层面,当上升的雾气积聚到一定厚度的时候,就会下雨,雨水碰触到海面,酸液与酸液产生碰撞后会产生热量,这种热量对于人类来说是致命的,但对于龙蛋来说却是非常适宜的,在大约五十天之后,巨龙就会孵化——拉古希望得到一只强壮而睿智的龙,她已经强迫性地与这只龙蛋建立了联系,确保它不会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剑。

在又一次返回泽拉塔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她又跳入到一丛冰冷的翠色火焰之中。

—————

一个男性魅魔在费瑞克希尔的帐篷外向她恭敬地鞠躬,他不相信一个泰扶林能够为他们带来什么重要的信息,但他认为,格拉兹特之女现在一定很需要一个让她开心一下的小玩意儿,比起他自己,显然一个狂妄自大的杂种更适合担当这个角色。

在获得费瑞克希尔的允许后,他走入帐篷,出于一个情报贩子的惯有习性,拉古险些试图旋转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只德鲁伊在化身为鹰隼时挖下来的眼睛,这只眼睛可以看穿许多伪装以及阻隔,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贪欲。聪明的泰扶林匍匐在地,将双手双脚固定在沙土里,做出一副温顺无比的假象——她可以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不断地撺掇拉古做出危险的行为,但她很清楚,只要她轻微的那么一动,那些守护在帐篷边的恶魔们就会立即扑上来把她撕碎吃掉。

她等待了很长一段的时间,几乎要认为无法获得觐见军团长的机会了,但伴随着一股浓郁的暧昧气息,先前的那位男性魅魔出现在她的面前:“去吧,”他含着若有若无的嫉妒之意说道:“这将是值得你铭记一生的荣耀时刻,殿下愿意见见你,希望你别让她太过失望。”费瑞克希尔之所以愿意见一见这个泰扶林,也只是因为她带来了与那个黑发龙裔克瑞玛尔相关的讯息,但男性魅魔知道,现在可不是玩弄手段心机的时候,毕竟费瑞克希尔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只要对方还是一个主物质位面的乡巴佬……他就不可能真正地威胁到他们。

拉古还是第一次进入一个军团长的帐篷,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名字,她根本不会接近血战的战场,怯魔是恶魔们用以消耗魔鬼力量的半废弃品,混杂着非深渊生物血液的泰扶林难道还能好到什么地方去吗?即便泰扶林若是在血战中表现出色,可以获得擢升的机会,拉古也不想被卷入这台永不止息的绞肉机,她很明白自己的极限在那里,一个情报贩子,可以,一个战士,不可能。

“抬起头来,泰扶林,”费瑞克希尔说,“告诉我你所需要让我知道的事情。”

拉古可以说是异常大胆地抬起头来,毫无疑问,费瑞克希尔的外形在魅魔中并不能说是最完美的,但她的面容与肢体仍然让拉古感到了深刻的嫉妒,就像是一柄利剑刺入了她的肠胃,并且不住地搅动着,但她随即将这种嫉妒之情转化成了绝望的艳羡,于魅魔,这种情绪几乎可以说是一种赤裸的致敬与赞美,费瑞克希尔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她的身体上只包裹着透明的空气,但拉古的反应让她不想那么快地把它们遮蔽住,膜翼在她的身后展开,而她小巧的蹄子恰好可以被它们覆盖一部分。

“有一个主物质位面的红袍术士召唤了我的仆人,利用它找到我,而后提出了一个交易,”拉古快速地说道:“他向我询问了有关于那位阁下的事情。”

“他想知道什么?”

“他想知道那位阁下的行踪。”

“你告诉他了。”费瑞克希尔直截了当地叙述道。

“这并不是一个秘密啊。”拉古狡猾地说:“而且我很担心,如果我拒绝了交易,那么他一样可以寻找到其他的恶魔,或是巴特祖杂种,而你就无法掌握的住那家伙了。现在呢,我们可以随时抓住他,或是使用他,杀死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可以在被他召唤的时候就选择第三项。”格拉兹特之女不悦地说道。

“那个……”拉古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也许我真不能,”她说:“他是格瑞纳达的红袍,或者您也听说过他的名字,龙裔奥斯塔尔,一整个盗贼工会都被他统治着,而且他确实非常强大又谨慎。”

费瑞克希尔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者说,龙刺的首领奥斯塔尔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要和她接触,在格瑞第尚未死亡之前。他或许并不知道黑发龙裔克瑞玛尔将会将格瑞第推向死亡的深渊,但他始终忌惮与怀疑着后者是不争的事实,只是那个时候,费瑞克希尔并不怎么在意一个血脉混杂的龙裔,奥斯塔尔的权势是建立在格瑞第对他的宠爱与信任之上的,本身的性格平乏无趣,尤其是他对于格瑞第有着近似于盲目的崇敬与眷恋——魅魔当然乐于劫掠那些有幸被神祗们注目的纯净灵魂,但奥斯塔尔的品味实在是太糟糕了,一只上千年的古老红龙,费瑞克希尔根本无意在任何一方面与之相提并论,当然,如果格瑞第最终成为了一个神祗又另当别论。

“你觉得他想要什么?”费瑞克希尔问。

拉古首先亲吻了一下蠕蠕而动的地毯以表达有幸接受这位殿下垂询的感激之情,“他憎恨那位阁下,”拉古说:“他希望那位可敬的施法者葬身在血战之中,如果可以,他更想要看见您的爱人成为我们的食物,无论是躯体还是灵魂,他甚至向我承诺,假若能够拿到阁下的灵魂,他愿意用他的所有来换取掌握它的机会。”

“确实非常慷慨。”费瑞克希尔说。“不过我想他如果真如人们传说的那样狡猾,那么他一定在契约中为自己留有充足的余地。”

拉古将双唇向后拉去,“是的,我的殿下,”她很注意地不要露出獠牙:“毫无疑问,一个卑劣的混血,他当然这么做了——您的睿智就如同奔流在层面之间的苦泣之河,无论是什么样的手段计谋,一旦到了您的眼前,必然如同被万只镜面照耀着那样无所遁形。”

费瑞克希尔很清楚这只是一个情报贩子的谄媚之言,但它们的确让她的心情略微好转了一点:“那么,拉古,”她说:“就让我们看看他还会做些什么吧,血战很无聊,”魅魔耸了耸肩膀,“我很愿意多看看一些精彩的小把戏,但你要小心,”她看向拉古:“你一定要紧紧地抓住他,紧紧的,一刻也不要放松,如果让我知道一个泰扶林竟然被一个主物质位面的乡巴佬所欺骗了,那么,拉古,我发誓,在我还是格拉兹特之女的时候,你就只能是一只贱魔,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对吗?”

拉古发出了求饶的嘶嘶声,她的头颅让她无法显露出恐惧的神色,但它们还是从她的眼睛中流淌了出来——她也许还想说些什么,但费瑞克希尔已经失去了兴趣,拉古顿时陷入到一个色彩纷呈的能量漩涡之中,等她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时,她被抛在了维茵的层面。这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奖赏了,维茵的层面并不混乱,或者说还有着那么一点虚伪的秩序,拉古杀死了一个弗洛魔,从他的手中抢夺到了一个定位用具,找到了能够通往她的巢穴的碧色火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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