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婴坦然道:“不认识。”
丐兄嘿嘿嘿:“互相听说过, 要是早一点认识, 就没你什么事喽。”
林婴回头瞪他一眼。对左辞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说完还想试探他, 反被左辞牵住手拉近了, 林婴的手非常冷。
左辞不自觉摩挲了一下:“那他到底是谁。”
假乞丐此刻已经接替林婴的位置,朝那颗巨树续送灵力。
林婴道:“我也是刚刚猜到,他是土系的顶修, 名叫石帆, 我哥找他好些年要聘他做凌敬国的地师,他隔三差五变一张脸,我还以为永远也找不到。”
石帆自得地笑道:“要不是柳天师替你哥俩把我给算出来了,你们还真就到死都别想找到。”
林婴讨厌他在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乱打岔, 回头道:“也不知道他废了那么大劲把你找出来,究竟指望你干什么的。”
“我和你纳闷的事情刚好相反。”石帆说完猛吸口气, 用力做出托举状, 连带着腰杆拔直, 人也高大许多, 脚下的地面全都随他动作颤抖了起来, 一些细小的砂砾, 还有坚固的顽石, 竟都随他发力悬浮空中飘离地面。
突然轰地一声, 地面围绕巨树炸裂出几道渊, 紧跟着整棵巨树,连带着树根抓起方圆数里的土壤,全部缓慢悬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升离地面,并将四外那些悬起的沙土全部吸附过去,如一座小岛一般,在石帆不停的催动之下慢慢飘升。
飓风卷起砂砾尘灰,朝着巨树绞得更紧,雷霆震怒,闪电狂劈,人同妖鬼都在这恐怖的天相之下瑟瑟心颤。
不知多少枝叶被折去,瞬息便被飓风卷成碎末,那剩下的主杆和分枝,却以更牢固,也更无所畏惧的姿态,迎击着天劫,也享受着天劫。
石帆长出一口气,抻抻腰,甩甩腿。懒声道:“现在知道我来干什么来了吧?你们木系脱离我们土系,想唱独角戏能唱得响吗?”
说完再次蓄力,催动那巨树小岛继续飞升。同时道:“所以我就纳闷了啊,你说你哥,他历天劫,把我们大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连左道倾都替他打扫战场来了,他自己跑哪里运筹帷幄去了?难不成他就擎等一个现成的仙君神位白白落他头上?啧啧,这事要真被他算计成了,岂不等于欺天了?”
林婴道:“哥哥的魂魄就在这棵树上,他正历劫呢。”
左辞心里一动。
“啊?”石帆惊道,“那你怎么停下了?你怎么不接着帮他?”
“他自己能行。”林婴敷衍完,继续对着左辞道,“你为何又要一个人扛?”
左辞充耳不闻,只瞧着那棵树暗暗磨牙,心里只恨不得,一把火烧他个干净。
他一动怒,火系的灵核便随他意念而暴躁,林婴马上感知到了这种不寻常的波动,急切问他:“是不是里面折腾得厉害?”
“我没事。”左辞扭头走了,林婴担心更甚。在他身后追着赶着去哄他问他,真是看出心里有愧,石帆咂咂嘴,心想这都什么事啊?暗笑一声:“这回热闹了。”
左辞心里烦得很。
如果有人告诉他,杀了林宴一切就都会变好,那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可惜没人能告诉他。
同样的道理,如果有人对他承诺,帮助林宴胜过此劫,北境的一切就都会变好,那么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纠结!
所以他做的一切和遭受的一切到底算什么,现在到底应该无动于衷地看着林宴得逞还是快意恩仇,左辞简直快要烦死了。
“左郎,你是不是生气了?”
左辞深吸一口气,回头看见林婴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还没等说话,林婴马上继续道:“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你放心,等这件事情一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补偿你,补偿北境,我……”
“林婴啊,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左辞笑容里透着寒心,林婴马上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她不等道歉,左辞又说:“从始至终,你就是这么打算的?补偿我?呵,就像你当初说的那样,灵石法宝要多少都没问题,只是不能乱讨官做的那种补偿?”
“不是,不是!”林婴跌口否认道,“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能为林宴做的一切都可以为你去做。”
“是么。”左辞轻声反问,“那你被黑纱看去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林婴脸色一白,张口结舌了一瞬,左辞一颗心愈发沉了下去。很好,时至今日,我们居然连坦诚相待都做不到,那还谈何其他?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只是想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