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留在对方怀中的郁安弯起眼睛,“影卫哥哥,带我去找阿姊好不好?阿姊一个人在二楼的隔壁房间。”
哥哥叫得多了也就越来越顺畅,越来越没有心理负担。
一面抱着人轻松地跃上树梢,又踩着树梢落上房顶在瓦砾上如履平地,黑袍来者一面声线平稳地开口:“秋烺。”
“什么?”
像是没跟上对方的思路,郁安抬起头看他。
“我的名字是秋烺。”
是一句低哑认真的回答。
来者一心看路没对上少年的视线,自然就错过了那双无害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为了逗人多说几句话,郁安着实煞费苦心。
秋烺话音落下的一秒后,郁安扬着笑颜,诚心诚意夸奖道:“真好听。”
说话间,周围的场景再度变化,秋烺也停下了脚步。
郁安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人已经到了郁宁所在的房间门口。
这么一会功夫明珠已经下了场,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倒也不算惹眼。
又道了声谢,郁安被秋烺放下,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任务完成后,秋烺悄无声息的匿去。
而郁安在清浅的留香里敲了敲门,唤道:“阿姊?”
无人回答。
推开未上锁的门,点着灯的厢房里空无一人。
郁宁答应过不会出去乱跑,所以只能是有人闯入带走了她。
郁安的表情一瞬间冷了下去。
他转过身就要去找人,还没踏出房门就与罩着幕篱迎面进来的人撞上。
他扶住后仰女子的小臂,“阿姊?”
……
时间退回一刻钟前。
萧玮舟从天子一号房出来,看见外面人挤人的盛景,就果断放弃观舞的想法。
眼下人越来越多,他立即决定暂时避一避。
几个武夫路过身旁,一股难闻的汗臭直冲脑门。
萧玮舟眉头皱得更紧,在人群的欢呼声里随便进了个没开灯的厢房。
隔壁的说话声和乐声都消失了,应当是事情告一段落。
外面很吵,郁宁记得与弟弟的承诺,便静坐等着对方来接。
可四下天色已暗,屋内难以看清。
她找了个火折,摸索一下就成功打燃火星,刚要把火星过到蜡烛上,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
因为低调出行一切从简,郁宁一身淡色衣裙,不着粉黛,只有发间别了一支白玉簪。
此刻她神色淡然地看向门口,却让人觉得惊为天人。
推门而入的萧玮舟一愣,不确定道:“……宁儿?”
郁宁没料到来者是他,“玮郎?”
“宁儿,你怎会……”
一见到郁宁,萧玮舟终于想起来为何会觉得素昧蒙面的余二为何眼熟了,对方分明和郁宁有八分相似!
联系到郁宁提过自己有位同胞弟弟,他忽然把一切都想通了。
余?郁?家中又排行老二。原来余二就是太尉家的郁安!
他道对方为何有意无意和自己搭话,原来是替自家姐姐来试探他的,而郁宁就在隔壁听着!
回忆了一番自己方才滴水不漏的回答,萧玮舟此生已经是第无数次感谢自己的警觉了。
在心里把想法都过了一遍,现实却只过去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萧玮舟面上又浮现出惯有的从容神色:“宁儿,此地鱼龙混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说着话来到郁宁身边。
而郁宁手中的火折子刚好点燃了蜡烛。
她拿开火折将火星吹灭,这才启唇道:“什么不该来的地方?玮郎,你不是也在此处吗?”
微弱的烛光下,气质出尘的美人看向萧玮舟,神情像是真的在不解。
饶是早已看惯,萧玮舟还是被她的美貌镇了一下,慢半拍地回道:“……我以为良家女子对这样的地方都不屑一顾。”
郁宁轻轻摇头:“并非如此,她们也不过是为了谋生罢了。我无意指责他人。”
但萧玮舟已经断定她是因为自己逛青楼而在吃醋赌气,所说的大度话都不是出自本心。
于是他唇角勾起笑,“宁儿,我知你大度开明,并不介意我来此享乐。你也见到了,我听曲是真,观舞也是真,并非是沉溺美色。如今相信我所言非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