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密闭的空间,光洁的瓷砖滑而冰冷。
在升腾的水汽里,湿润的皮肤紧紧相贴,脊背抵着瓷墙的郁安又冷又热,偏头躲开卓承无休止的亲吻,喘息着说“够了”。
花洒还开着,温暖的水流冲刷着二人的身躯。
面前的人发丝全都打湿了,眼瞳很黑,眼尾微微上扬,哪怕敛眸静立也像个勾人的妖精。
他说:“不够。”
然后又低头去够郁安绯红的唇瓣,直到再次被躲开,卓承眸色深沉,用手按住他的下颌,急急地又去吻他。
郁安觉得有些缺氧,纤细的颈脖不自觉仰起,有水珠自上而下滑落,脆弱而美丽。
右手从下颌滑到颈部,卓承放过他的唇,在对方大口喘息的时候,吻过他的侧脸和颈肩,然后没有停顿地继续往下。
过了一会,察觉到郁安有些站不住,卓承将他抱上了洗手台。
台面也很凉,郁安瑟缩着,靠上了卓承湿透的胸膛。
卓承松开他的腰,不知碰到了哪里,郁安抖了一下。
赤诚相对这么久,两人始终没做到那一步。哪怕再亲近,都是用其他方式解决的。
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郁安无力地按住这人的肩,“等一下。”
卓承不动了,“你不愿意吗?”
“愿意的,”郁安呼吸有些乱,“但是……”
听见他迟疑的转折,卓承心底一沉,“但是什么?”
郁安抬头,眼睛被雾气熏得带着一点水光,“但是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不要再去爱别人。
卓承看出他的眼神里的悲伤,却不明原因,只能安慰般去吻他的眼睛。
郁安阖上眼任他亲了。
卓承退开距离后,极其郑重地说道:“不会后悔。”
“……”
“我爱你。”
后面的事都是水到渠成,刚开始是在浴室,实在站不住去到房间里的时候,郁安已经完全没力气了。
他嗓子哑得厉害,偏偏卓承还要继续,又一个劲地问他爱不爱。
郁安说爱。
卓承仍不罢休,又问是不是只爱他、能不能长长久久爱他一个。
郁安眼泪都被逼出来了,胡乱地应答着。
卓承看出他的敷衍,消停了一会,又抓住机会问他当初冷落自己的事。
郁安不想说,被弄得没办法也只是紧咬牙关。
卓承心软了,低头亲亲他的唇,终于提起了最后一件事,问他那晚的香水味。
郁安想不起来是哪天晚上,眼神迷茫。
见他完全想不起来,卓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语句还是像从牙关里挤出来一样:“是去年的时候。那天晚上我等你到好晚,你回来还很凶,身上有其他人的香水味。”
他停了几秒,“和今晚牧千云身上的一模一样。”
郁安神色恍惚地回忆起了那件事,卓承已经等不及地俯身咬他的耳朵,“那天你和牧千云见了面吗?”
郁安红着耳朵,答得艰难:“……嗯。”
“为什么?”卓承看上去有点生气,动作不停,甚至在他耳垂上磨咬,“为什么和她见面?她当时也对你笑了?”
郁安受不了想推他,“碰巧遇到的。”
卓承捉住郁安的手腕压在床头,慢条斯理地问:“你喜欢她?”
郁安说不出话,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他泛红的眼睛里又流出了泪水。
卓承替他擦干眼泪,叹息道:“别哭了,郁郁。”
郁安有些生气地瞪他。
卓承轻轻地笑了,再次问郁安:“当时为什么突然冷落我?”
缓了一会,郁安开口回道:“我当时以为,你不喜欢男人。”
卓承立刻反驳:“我喜欢你啊。”
顿了顿,他又笑了,狐狸眼中光华流转,“所以当时你就喜欢我了?所以才刻意远离我,怕我不喜欢你。”
郁安不说话。
卓承却从郁安的沉默里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兴奋地又去亲他抱他,抚过他颤抖的脊背,像是珍视到了极点。
卓承不再说无关紧要的废话了,后半夜都在身体力行地表达自己喜欢郁安的心情。
印证他所言非虚。
郁安到最后连冷脸骂卓承的力气都没有了,快天明的时候才被清理干净重新放回床上,头一偏就睡过去了。
熬了一夜的卓承眼神还很清明,他贴过来给郁安盖好被子,又亲了一口对方通红的眼尾,然后抱着人不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