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会有人留心这个?”
薛无折淡淡一笑:“怎么没有?师尊,方才那人见我们耳鬓厮磨、缠绵相依也不避让,甚至津津有味地隔墙偷听,可见此人卑鄙下流,不仅关注别人夫妻私事,还妄想偷窥人家的床笫之欢。”
身处异界确实需要小心戒备。
郁安勉强被说服了,赶在薛无折说得更过分之前,制止道:“我明白了,你先住口。”
薛无折轻笑:“是,师尊。”
二人不是没有同寝的经历,横跨千里奔波数月,栉风沐雨风餐露宿也是有的。
可经历了疏通灵力的事,再和薛无折共处一室,郁安总觉疲惫,既要顺着对方的思路分析形势,又要提防对方各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径。
对面的薛无折眼含狎昵,郁安视若无睹,也懒得再和他纠缠,干脆利落往床上一坐。
“你自便。”
他如此坦然,像是境遇好坏都照单全收。
薛无折凤眸一垂,安静看了郁安片刻,倒失去了想要作妖的心情。
他不再言语,自顾自寻了个地打坐入定。
馆内烛灯亮了一夜。
翌日徐关一行人启程,沧澜岛主领着青黛为他们送行。
郁安和薛无折在队伍的最末端,百无聊赖听着岛主祝几人一路顺风的客套话。
徐关和首座弟子自是道谢。
两人身后,百里泽背着包袱,应付着岛主,视线偶尔飘过来,带着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忐忑。
看清了对方视线的落点,郁安用手肘捅薛无折,“他很怕你?”
薛无折脸上还是那副木讷样,唯有传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弟子不知。”
郁安转眸看他一眼。
薛无折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不过是昨夜偶遇,顺势处理了一下。”
偶遇的地点自然是永虹阁了。
当时听到的异响并非源自阁楼主人,透视术一开,只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百里泽。
对方不在逸海居,闯进永虹阁探头探脑。
说来也怪,此人没有仙缘,又是怎么突破门口结界顺利进来的?
彼时薛无折因为此行无获而面色不虞,被打断探秘更是心情糟透,施了个隐身法就要离开,却听对方饱含震惊的声音:“辛木兄,你怎么在这?”
这个凡人能看透法术?
薛无折步伐一停,目光下落,看见了对方手中那柄足以窥破术法的天方灵镜。
面容方正的青年唇边忽的绽开一抹与外观极不相符的冰冷笑意。
事情结果非常明朗。
一个凡人被压制修为的元婴期轻松捉住,一番教导,即使对天发誓不会说出今夜之事,也被毫不留情施了灵咒,换忆忘言。
昨夜记忆虽然被封住,可残余的惊恐情绪仍在,以至于今日再看见施暴者身体都莫名瑟索。
郁安推出了事情的因果,问道:“可处理干净了?”
薛无折将手搭在他腰上,“忘言咒,于凡人而言足够了。”
在厉害些的灵咒,恐怕会一不小心要了百里泽的命。
惹出事端只会得不偿失。
郁安不置可否。
咸湿的海风吹来,墨发轻扬,那如画容颜愈显苍白。
薛无折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轻语:“可觉得冷?”
这句不再是传音,真真切切的热气洒在耳朵上,带来轻微的痒。
郁安在外人面前一向不会对薛无折表现反感,便低声回了一句:“不冷。”
薛无折牵住他的手,半带埋怨道:“说谎,手好冰。”
语毕,也不管郁安答不答应,将那冷玉般的手裹进双手掌心,将自己的体温度给对方。
郁安看了薛无折几秒,没挣扎。
徐关的目光自亲近低语的两人身上收回,将心中最后一丝疑心压下。
肉麻至此,绝不可能是那两人!
岛主顺着他的目光也回看,很快又转头回来,笑容如故,“那两位仙友情感真好。”
闻言,青黛半垂的睫毛动了动,却并不插话。
徐关三人召出法器启程上路,离开前,百里泽向几个短短数日就混熟的人一一告别,到薛无折时,有些迟疑:“……辛木兄,保重。祝你所愿成得,与你道侣长相厮守。”
薛无折挠头,露出害羞的神色,“承你吉言,百里兄。”
看他反应如常,百里泽似乎定了定心,拍胸脯道:“以后你若有空来京都,就报济川郡王称号,由我做东,保你们玩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