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画人”冥主晏箫已经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五日了,这期间他拒不见任何人。
这一仗打的太久了,整个冥族凡是能站起来走路的冥执都出动了。虽然他们一直占据上风,可仙神族虽然实力偏弱,但是他们灵力绵长,实在是不易打败,这些日子他们冥族实在是吃不消,并且渐渐显露出颓势。
佐柠在门外徘徊了一个时辰,不知道怎么委婉地向冥主申请休战才不会被主上拧下脑袋。
是的,他们主上的脾气更加暴躁了。
这几日他们虽不见冥主真身,但是冥主大殿内一直有动静传出。两日前冥主让佐柠送进去几个仙兵,送进去后不久,殿外的守卫便听到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绝望惨叫,听着让人抓心挠肝的。
之后的每一日都有两个仙兵被送进冥主殿,只见人进去不见人出来。他们都知道冥主把这些仙兵都杀了。
要是谁敢在殿外惹出动静或者找死求见,那么就会从殿内飞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让他住嘴。
虽然晏箫已经知道了佐柠的野心,但是却始终没有处置她,也没有撤了她副使的位置,于是冥执们纷纷撺掇着让佐柠作为代表去提出抗议……不,是申请休战。
饶是佐柠跟着主上几百年,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亲手杀人本就不是主上的风格,况且还用这么原始的手法。
正当佐柠打算回去时,从殿内传出冥主那冷冽的声音。
“何事?”
佐柠在殿外犹豫了片刻,直到一颗脑袋从殿内飞出擦着她的脸滚落在地上,在地面上留下血的印迹。
“禀告主上,仙神族已溃不成军,但是我担心他们还留有后手。您看我们是要见好就收还是……继续打下去?”
正当佐柠以为不会收到主上回复的时候,殿内传出声音:“本座让停了吗?”
“没有,可是主上……我们的人已经有些打、打不动了。”
冥主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往死里打!”
佐柠没想到主上已经杀昏了头,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感受,失望之余还有些怨气:“主上,灵尊她已经归位了,要是她出手了……我们就、就完了!”
佐柠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提的灵尊,别人不清楚,但是她清楚主上对灵尊是何等心思。她也知道灵尊在主上的心中是一朵紫蔷薇,禁锢、压抑却又使人着迷。
她闭着眼睛等待冥主对自己的最终审判,良久,殿内没有任何动静。
佐柠知道主上暂时不会杀了自己,于是她便硬着头皮继续给晏箫下猛药:“您就不怕灵尊她生您的气吗?”
这剂猛药药性太大,只听殿内传出一阵叮铃咣当的声响。大门两边的守卫纷纷离远了三步,生怕冥主的怒火殃及他们这几条无辜的池鱼。
“你给本座滚!”
佐柠长叹了一口气,惜命走了。
冥主大殿内,满殿的异味令人作呕。各种物件、沾着血的陶瓷碎片在地上躺尸,屋内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真正的尸体有的有头,有的无头,殷红的血迹洇透了地毯,一片狼藉,要说更加醒目的还得是这满地的血画,粗略来看得有三十多张。
这些血画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呕心沥血之作,多数用的是一旁几位仁兄的血,还有一部分用的是晏箫自己的血。
晏箫赤裸着双脚,盘腿坐在大殿正中间的地毯上。他的脚底脚背全是蜿蜒狰狞的血口,新旧交错,在他周围还有一些杂乱的血脚印和晶莹剔透的留影珠。
他的手边有一个盛满了鲜血的砚台,为了防止凝固他还会时不时地割开手腕挤一些新的烫的进去将陈血化开。
其实这殿中异味和狼藉连带着反复干涸的血都有相应的术法去处理,可是晏箫偏不。他享受于这乱糟糟的一切,此时的他像只不修边幅的丑陋恶鬼,而这冥主大殿就是阴暗肮脏的鬼窟。
整个大殿只有那三十几张血画是干净整洁的,没有溅上半滴不该有的血滴——有的话都会被晏箫用术法抹去。
三十几张画,张张不同,也张张相同。每一张上面都有孟之……各种情态和动作的孟之。
最初的几张都只画了孟之,笔触工整流畅,人物面容姣好,眉眼含情、情态灵动,栩栩如生。每一笔都留下了晏箫的情动,刻入了他的爱慕。
再往后,画上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孟之一个是晏箫自己,他回忆着一百多年前与师尊的旧事,将在脑中盘了无数次的画面原模原样地展现在了画纸上。与此同时画中线条流畅,还加了些景物,就是能看出晏箫的笔触有些急促,也不似前几张那般工整,可以轻易从中窥见晏箫作画时的挣扎与克制。
到了最后,画上的两人亲密无间,正在行男女之事。两人面上皆被情-欲裹满,眼神迷离,身心陶醉。每一张画上都是被不同的姿势和花样,有赤果着身体的,有只穿一件心衣、肚兜的,总之画面香艳无比,每一笔都被晏箫描绘了许多遍。这几张春宫图的笔触更加凌乱,枯笔生风,苍劲有力。图上画面有真实发生过的,还有晏箫幻想中的,是挣脱精神束缚后的解脱和释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