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种甜味蒸馏酒受众人群竟然是面前这位。
“所以,你也知道小本杰明先生企图带着娜莎私奔?”
埃洛伊斯低头抿柠檬水,她简短地问。
“刚知道,无论如何,我并不赞成这种方式,实在轻率。”他答。
温斯顿话音刚落,埃洛伊斯扔下手中的刀叉,她凝目直视他的侧脸。
“轻率而已吗? 是啊,无论怎么样,他还是世家公子,可她却没有退路。”
“从名誉上来说,只要娜莎与他缠上关系,那么她在戏剧上的努力都会被人磨灭。”
“这个世界厌恶女人,一句演的好不如嫁的好,就能将她的个人情感与爱恨钉在耻辱柱上。”
“如果她赌输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说,她是活该,痴心妄想走捷径。”
“自以为爱就能如此,难道仅仅是轻率吗?难道就一点没有因为,自身地位高过于她,所以肆无忌惮?”
到这里,埃洛伊斯忽然住口,强咽下什么。
她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多,情绪失衡,这些话她不应该对默肯。
对于上位者来说,这不是非要共情的问题。
他听完却沉默地饮起利口酒,一动也没动那些食物。
“对不起。”
温斯顿其实从不喜欢饮酒,但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填充言语间的空白。
也同样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道歉。
为什么坐在这里听训斥。
为什么不想离开。
埃洛伊斯撇开脸。
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这位默肯先生并不是棉花,而是真正的资本,纯粹,极致。
他道的哪门子歉?
正是这样模糊不清,没有来由的温驯态度,总让她情不自禁恍惚,忽略了他所代表的东西。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是。
埃洛伊斯闭上嘴,她不愿承认自己仗着的是什么,为何如此胆大妄为。
这又不是他的错。
可她并不想收回自己的话。
各自沉默中,暴雨声愈发浓烈,侍者端着木盘上菜,古怪的氛围被打破,心照不宣的忽略过。
埃洛伊斯打算暂且搁置那些需要动脑筋的事,先填饱肚子,再说。
温斯顿脑子里还弥漫着她的话语,那么锋利。
让他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做的那点事情,例如并不礼貌的背地调查,几次三番的等待与窥视,偷偷让人给她送伞。
他只得勉强镇定着,压抑着心虚。
自己确实有错。
可如果不那么做,就会像两条平行在纽约这寒冷城市中的线,若不人为篡改命运,恐怕昨日雪榈饭店的一眼,会是唯一一面。
她是什么好人吗?他很清楚,并不是。
可是,人总会想着触碰发炎的智齿。
抿这杯些劣质的甜酒,闻质朴的烟熏肉油脂味,不知何处天花板漏水,“滴答滴答”
在高档餐厅里,鲜少有这种味道。
那些宽阔而又冰冷的圆盘,被银器罩住,里面尽是些固然新鲜但令人毫无食欲的东西。
这里的粗糙餐盘里尽是挂满酱汁颤巍巍的肉,好似在满足大型掠食者一般。
他不打算开启阀门,让自己活的太开心,故而选择不动,闻闻就够。
液体见底,玻璃杯在桌面轻置,温斯顿从衣袋里取了钞票付账,给予侍者大笔小费。
他双眸因低度数酒精而散发出朦胧雾气,面颊稍微酡红,眨动眼皮,盯着她一点点风卷残云,将盘中肉拆吃入腹,好似时间定格。
眼看着半小时之期即将临门,温斯顿睫毛颤动,声线微沉,问道:
“开裁缝店的效益如何?”
这句问候有些突兀,混杂在这种氛围里,好像忽然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埃洛伊斯面前刚好空盘,她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叠了手帕擦干嘴唇,实话实说。
每周进货费,房租,订单款,人工薪资,最后总结利润,以及下一步商业规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