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短暂地瞥了一眼陈若兰。
陈若兰在心底嗤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听到如此老套的台词。所谓「为你好」,不过是控制欲的遮羞布罢了。
「您要的从来都不是我。」时序忽然低笑出声,「您要的只是个提线木偶, 光线体面, 任您摆布罢了。」
他抬眸,漆黑瞳孔里映出母亲错愕苍白的脸。
「妈妈,让您失望了。」
「你想要的那个儿子,他不是我。」
这一刻,陈若兰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时序被困在这个看似光鲜亮丽人人艳羡的家庭里,挣扎不得。
他试过反抗, 却被亲情的网死死缠住, 越挣扎,越窒息。
他可以痛恨不忠的父亲, 却无法彻底割舍母亲。她给了他生命,给了他自以为是的爱, 他只能在这种既尊敬又怨恨的矛盾里煎熬。
太窒息了。
掌心传来时序逐渐抽离的温度,陈若兰却反手攥紧他。
「你不是我儿子还能是谁?」周芳礼不可置信地朝他们走来。
陈若兰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和五年前同样的行为。
她一步跨前, 挡在时序身前,迎着周芳礼凌厉质疑的目光,大声为自己壮胆。
「时序是个人,不是你的提线木偶!他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想法,你操控不了他,从前不行,现在更不行!」
时序站在她身后,怔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
眼前这个明明瘦弱却固执挡在他前面的女人,此刻简直像只护崽的母鸡,张牙舞爪张着翅膀虚张声势地和凶狠的黄鼠狼对峙。
她甚至不等周芳礼反应,直接拍开对方伸来的手,回头冲他粲然一笑。
「我们跑吧!」
时序眸光微微闪烁,毫不犹豫地点头。
两人在周芳礼震惊的目光中,十指紧扣,冲出还未关的大门。
这次没有滂沱的大雨,也没有无尽的黑夜。
只有晴空万里,风拂过发梢的自由。
周芳礼呆立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才猛然回神,踉跄着追到玄关,脚抖着却怎么也穿不进高跟鞋里。
她干脆甩掉鞋子,赤着脚追了出去。
魏昕因为担心一直徘徊在大门外没有走,忽然听到笑声,他紧张地转过身,见两人笑作一团此从别墅里跑出来。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微风卷起几粒金黄的桂花,落在陈若兰的发间、肩头。
她的发梢因为跑动而在空中翘起,增添几分灵动。
「还愣着干嘛?跑路啊!」陈若兰眉飞色舞,扬声催促着魏昕去开车。
「哦哦哦!」
「快跑!」
「好好好!」
魏昕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跑去开车,直到启动车脑子里还在回想时哥脸上生动的表情。
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时哥非她不可了。
陈若兰不管面对谁,处事都毫无章法逻辑,只要是她看不过眼的,就一定要卯着一股劲打破。偏偏时序就是被父母为他打造的所谓的「秩序」里一困就是二十多年。
周芳礼追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大家分工明确,魏昕启动车子紧张地东张西望,活像绑匪里那个放哨的。
陈若兰动作麻利地钻进后座,结果一头撞上车门,「哎哟」一声摀住头。
时序低笑着伸手,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的额角,这才慢条斯理地弯腰上车。
「时序!」 周芳礼气急败坏地喊他。
时序闻声回头,目光平静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引擎轰鸣,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周芳礼站在风中,徒劳地攥紧了拳头。
而刚「逃离」别墅区的小轿车内,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直到陈若兰拍掉时序揉在她额头上的手,很认真地问他:「可是我的行李还在你家。」
时序摊着手,表示「别问我,我是被你拉出来的」。
正摇头晃脑准备找歌的魏昕,默默闭上了呲着的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