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必父母肯定为了她救人这件事一定整夜没合眼,既骄傲又后怕。有些话,隔着电话终究说不清,不如早点回去,让他们亲眼看看她好好的。
大巴上的人不多,陈若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晨光透过玻璃洒在她手边,映出浅浅的光晕。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犹豫了一回,还是给时序发了条消息: 我回一趟老家,晚点联系。
发完消息,陈若兰轻轻呼出一口气,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而此刻的香山美墅里,时序的手机屏幕亮起,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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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是周末,大巴上的人不算多,好心的司机顺路把陈若兰放到村口的大马路上。
马路两旁支着零星的早点摊,蒸笼里冒出袅袅白雾,裹着油条香和豆浆的甜味飘过来。
以往陈若兰都会直接打车回村里,这次她突然想走一走。
经过连接村和镇的主干道,附近的村民多会在这条路上摆摊。
小时候陈若兰就盼望着赶集,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即使是口袋里没有几个钱她也逛的兴致勃勃流连忘返。
五毛钱的糖画能舔半天,卖头绳的奶奶也总会多送她两根皮筋。
后来去城里读书,再没见过这样鲜活的早晨。
大城市没有这样的热闹和烟火气息,地铁站永远是人挤人的咖啡香。
村里却还保留着这样的习俗,只不过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出摊的不多,只有几个老人在树荫下摆着菜摊,青翠的菜叶上还沾着露水。
「陈家的妮儿!」突然有人喊陈若兰。
转头看见个系着花围裙的大婶,正把一簸箕花生摊开晾晒。陈若兰没有认出来是谁,却还是客气地点点头。
对方已经小跑着过来,沾着花生壳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电视里那个救人的是你不?哎呦喂,你爸昨天逢人就念叨,说闺女有出息了!」
陈若兰不好意思地再次笑笑,然后摆手离开。
看来救人的视频发酵传播地太广,就连村子里的人现在都人尽皆知。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陈若兰的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凉风拂过颈侧,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清爽。
远处不知道哪家的大公鸡打了个鸣,陆陆续续有村民扛着工具出来干活。
早晨乡下的空气里都透着宁静,临到家门口时,她的脚步又轻快了些。
厨房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飘来葱花爆锅的香气。
陈若兰推开门,看见陈新国正在洒鸡食喂鸡。
陈新国听到动静转过头去,与陈若兰打个照面。
「孩儿她娘!」陈新国晒得黝黑的脸笑出深深褶子,快步走到厨房门口,朝里面大喊,「快看谁回来了!」
许蕙举着舀勺小跑着出来,围裙上还沾着水渍。
她在门坎前剎住脚,把勺子往老伴手里一塞,手在衣角搓了又搓才去摸女儿的脸:「怎么又瘦了。」
眼眶先红了半圈。
陈若兰顺势把脑袋往妈妈肩头一靠,嗅到熟悉的油烟味。
「妈——」她拖着长音撒娇,手指悄悄勾住母亲粗糙的掌心,「我闻到呛锅味了,有没有我的份,我都饿了。」
许蕙抹了把眼角,又后怕道:「救人那么大事都不说一声!」
「我知道了~」陈若兰晃了晃许蕙的胳膊。
「知道了下次还是会做,你是我的女儿,我太了解你了。」许蕙忍不住絮叨,「妈为你骄傲,但也害怕你出事。」
「好了好了,闺女这不是好好地站在咱们面前吗。」陈新国笑呵呵地打着圆场,搂上许蕙的肩,将她掉转方向往客厅的屋子里推,「你们母女俩好好回屋坐着,我来做早饭。」
铁门再次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动声,三双眼睛同时转向院门。
本该还在熟睡的时序此刻正站在大门口,发梢还翘着睡觉压出的弧度,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他左手提着新鲜的肉和鸡蛋,右手一箱奶,看到许蕙和陈新国,规规矩矩问着好。
陈若兰惊讶地张嘴。
「哟时序一起来的?若兰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许蕙迎上前,笑脸吟吟,「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拿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这下真是热闹了。」陈新国爽朗地笑了几声。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
许蕙系着碎花围裙,正往滚烫的锅里撒葱花,滋啦一声,香气瞬间溢满整个屋子。
陈新国在一旁和面,案板上撒着细密的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