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煜。」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插进来,精准扣住男人的手腕。
时序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适可而止。」
「哎呀,开个玩笑嘛!」陈煜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转而吊儿郎当地勾住时序的脖子,「我就爱看你紧张的样子。」
他冲方俏俏眨眨眼,「你说是吧?只有这种时候,咱们时大少爷脸上才有表情,多有意思。」
方俏俏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都没告诉我。」
「这才叫惊喜呀!」陈煜松开时序,大咧咧地挨着方俏俏坐下,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倒是你,越长越漂亮,我都差点没敢认。」
「去死——」方俏俏一拳挥过去,被他笑着躲开。
「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陈若兰微微一怔。
记忆里隐约浮现出这个人的轮廓。
时序、陈煜和方俏俏,似乎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的青梅竹马。
高中的时候,陈煜和方俏俏就总是凑到时序的桌子前。
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对这些事并不关心,与陈煜自然也没什么交集。
临近正午,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四人之间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线。
陈煜突然拍手提议:「难得聚这么齐,一起吃个饭?」
方俏俏闻言差点咬碎后槽牙。她死死盯着陈煜的侧脸,恨不得用目光烧出个洞来。
和陈若兰一起吃饭?
不如直接送她去绝食减肥来得痛快。
「好啊。」
陈若兰的声音轻飘飘地插了进来。
她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目光从方俏俏紧绷的侧脸滑到陈煜身上,总感觉这个人没有他表现得那么轻浮。
时序皱眉刚要开口,陈煜已经掏出手机:「我知道附近有家俬厨,主厨是米其林二星。」他朝方俏俏挤挤眼,「你最爱吃的樱桃鹅肝,他们家做得最正宗。」
时序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常年在国外的人,倒是对国内的餐厅了如指掌。」
方俏俏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她垂下眼睫,表情有些尴尬。
「那必须的,」陈煜笑得没心没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人虽然在美利坚,可这胃啊,还是中国胃。」
他抬头,大咧咧伸手揽住方俏俏的肩,「特别是某些人爱吃的,我都记着呢。」
电话接通后,陈煜三言两语就订好了包间。
他起身,捞起大衣。
「走吧?我刚下飞机让司机把行李拿回家可就直接赶回来了,我都要饿死了。」陈煜站在门口,逆光的身影修长挺拔。
方俏俏刻意放慢脚步,与前面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看着陈煜熟稔地搭上时序的肩膀,看着陈若兰微微侧头听时序说话时垂落的发丝,突然觉得这一幕刺眼得很。
如果没有陈若兰,这个位置将一直都会是她的。
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走不动了?」陈煜不知何时退到她身边,语气轻佻,「要我背你吗?」
「滚。」方俏俏瞪他一眼,别过脸去,加快脚步超过他。
身后传来陈煜低低的笑声。
私厨的包厢装修典雅,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的日式庭院。
侍者上菜时,陈若兰的手机振动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起身时,时序已经先一步拉开椅子,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
方俏俏的筷子在瓷碗边缘磕出一声轻响。
陈煜夹了一块鹅肝放到她碗里:「尝尝,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方俏俏盯着那块鹅肝,突然没了胃口。
时钟走过半个小时,时序蹙眉看向门口:「我去看看。」
「哎呦,」陈煜晃着红酒杯,杯壁映出他玩味的笑容,「这么大人还能走丢?要不你干脆拿根链子把她拴裤腰上。」
时序深深看他一眼。
自从回国,陈煜的话多得反常。
门扉轻合,包厢骤然安静得能听见庭院里的竹筒敲石声。
陈煜脸上维持许久的笑意终于褪去。
方俏俏用筷子尖拨弄着已经凉透的鹅肝,瓷盘被划出细小的刮擦声。
「听说你和时序的事了。」陈煜突然开口,声音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