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床上睡着的正是蔺九均昨日捡回来的姑娘,她的面容上眉头紧蹙,可见睡得不安稳。
忽然,床上的人猛然从梦中惊醒。
秦知夷睁眼便看见草屋木梁,四周的土墙。
她一时分不清眼前是梦还是现实。
她做了许多梦,梦中混沌,只记得离京的路上,突然的颠簸,车厢外全是刀剑声。
秦知夷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没有惊动桌边背身而坐的小孩。
她再次打量起屋内陈设,目光停留在床尾的那面墙上,墙上挂着一幅字,落名处为蔺九均。
字迹虽笔走龙蛇,却遒劲有力。
视线拉回,秦知夷感觉全身上下酸疼无比,即使四方桌下放着烧得火热的炭盆,她还是觉得冷。
小孩好似听见床上的动静,转头看去,见秦知夷醒了,“呀!”了一声,又急慌慌地朝屋外跑去,“蔺哥哥,你捡回来的姐姐醒啦!”
小孩跑出去没关紧外间的门,从外间掠进来一阵寒风翻动了书页,秦知夷望见了书的扉页写着‘千字文’。
这屋里随处可见诗书痕迹,家中孩子也念书,应当不是那等横僿不文的农户救了她。
秦知夷收了眼神,轻轻揭开衣衫,衣服已是换过的。腰腹上缠了一圈厚布,伤口也被人处理过了。
秦知夷正思绪着,这时,从外间走进来一个布衣平履、身量清瘦的年轻男子。
男子眉眼修长疏朗,脸庞瘦削苍白,透着一股少见的清冷书生气质。
这男子是秦知夷见过的人里,容貌气质堪属上乘的,只是人太瘦了些。
秦知夷回过神来,率先开口道,“想来是郎君救的我,实在是多谢了。”
男子落座桌边后,说道,“鄙人蔺九均,姑娘多礼了。”
原来他就是墙上那副字的提笔之人。
秦知夷回道,“我姓宋,单字一个妁。”
为免生事端,她并不打算同蔺九均说真实名姓,而是取了自己的小名阿妁,现编了名字出来。
秦知夷又问道,“多有叨扰,不知我现下是身在何处?”
“此处是颍州嘉平县溪水村。”蔺九均应了话,又问道,“在下是昨日在田间发现姑娘的,不知姑娘怎会受伤晕倒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