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悔,戎马倥偬,大势已烈,只手难撑,实属不得已之举。’
‘只是先帝性苛,多生疑,臣如履薄冰,先太子却是平易谦和,具尧鼓舜木之相。’
‘大夏建国之初,先帝为了迅速平定天下、稳定朝纲,沿用前朝官制、官员,如若真心归顺大夏者,皆为大夏臣民。’
‘但前朝官制,腐败不堪。咸元八年,先太子整治官吏、查处贪污,朝廷到地方磨揉迁革。此后,大夏海晏河清皆因先太子,可叹垂没北境。’
‘北境一战,先太子匹马一麾,所至之处,无不归顺。只因遭奸人所害,受困乌丹。臣领命前援,于乌丹百里之外驻足,接旨于陛下,令臣不得再行至乌丹。’
秦知夷阅至此行,手颤抖不止,喉间干涩,一时难喘。
她虽早有耳闻,但不敢相信冯嬷嬷的只字片语。
如今看到萧怀句句见血的话,她的心不觉绞痛起来,父亲被害竟是真的。
‘臣知殿下性纯良,亦知臣孙萧羿性格直率,略有鲁莽,恐会因陛下弹压而反。臣有罪,仍心怀希冀,殿下能体察臣心,保萧家上下一条生路。’
秦知夷看完这段话,立时站起身来,打翻了铜匣。
纵然萧怀在信中撇得干净,将自己说的左右逢源、审时度势,都只是为了萧家。
可袖手旁观者就没有错处么?
他萧怀见死不救,竟妄想要她保住萧家?
时莲本在一旁候着,见状,立刻去收拾地上散乱的铜匣。
时莲从铜匣边上摸出一个重块来,她脸色大惊,“殿下,这……”
秦知夷闻言看去,时莲手中正握着半边兵符,萧家的半边兵符。
秦知夷闭了闭眼,心底燥郁非常。
萧怀这个老狐狸,果然不会毫无目的地将这封信递到她手上。
他在信中忏悔之际,又及时将他的诚心诚意都悉数奉上,推着她进入京城这场腥风血雨。
为了萧家,他将所有赌注压在她身上,他赌她不会绝情似先帝。
屋里死寂一般。
半晌,秦知夷沙哑地说道,“时莲,将东西收好。”
而后,她走出了屋子,踏在青石板上,垂着的眼眸中是一片死寂暗沉。
廊上,府中下人带来了一个人,是身披戎甲的萧羿。
萧羿被人领着站在院门外。
他看见了她,隔着几步距离,他有些近乡情怯地行礼问安,“听说殿下回来了,臣来见殿下是否安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