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只能继续乖乖坐着门槛上,寄希望于世子殿下别瞧着她了。
这么明显一个白胖小丫头呆坐在门槛,自幼就耳目灵敏的小世子怎么可能没瞧见。
不过是那小丫头看起来呆呆笨笨的,他也就没放在心上罢了。
小世子又游刃有余、行云流水般练了数十套自学的枪法。
一直到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才罢休。
小玉仪自以为没被发现,便明目张胆地观赏着不远处武艺超群的小少年。
甚至不时被惊得小嘴微张,恨不得拍手称快。
小世子耍完枪法径自离开后,小玉仪又呆坐在门槛上一直等到了夜幕降临。
不必值夜的周氏才赶急赶忙过来接女儿回王府西外路的康家小围屋去。
翌日,周氏把女儿安置在北角门时还不忘给她留了个白面大馒头慢慢吃。
小玉仪捧着个比她小脸蛋还大的馒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啃着。
身着一袭墨色短打便服的小世子又到这头北角门这处空地来了。
今日他手里握着的并非昨日的短枪,而是一柄镶嵌了蓝宝石的匕首。
见昨日那个白胖的笨丫头仍呆坐在门槛,甚至还捧着个没有她脸蛋白嫩的大馒头在啃。
小世子英气剑眉微微蹙起,却也只当作没瞧见。
他自懂事起不喜旁人近身,不意味着他逢人就驱赶,尤其这笨丫头老老实实坐在门槛上,也没靠近他半分。
春末的清风阵阵拂过,柔和的日光洒落大地,暖洋洋的。
原本还啃着大馒头的小玉仪,在这舒适的春日暖阳下竟歪着小脑袋惬意地打着瞌睡。
小世子无意间扫过,心中更是确信了坐在门槛上的是个呆笨丫头了。
又是长达数个时辰的习武锻炼,一直练到挥汗如雨,小世子才偃旗息鼓,转身离开。
又是如此过了六、七日,小世子终于在清晨向母亲秦王妃问安时主动提起了此事。
他肃着脸道:“儿子平素常在主院北角门附近练武,总有个小丫头在门槛上一坐一整日,母亲问问是谁家的,竟把人丢在那儿不管。”
立在一旁侯着的周氏闻言诚惶诚恐,忙不迭恭敬请罪:“世子殿下恕罪,那是奴婢家的小丫头玉仪,奴婢这就把她带走!”
没等冷着脸的小世子说什么,周氏火急火燎朝北角门而去。
一把抱起胖乎乎的可爱闺女就小跑着朝西外路走。
周氏喘息未定,问道:“你在北角门做什么了?可是碍了世子的眼了?”
小玉仪茫然地眨了眨水灵灵的杏眸,只乖巧回道:“没有啊,世子没有看到我,也没赶我走。”
周氏惴惴不安,又自顾自道:“如今你可别开罪了世子殿下,阿娘还指望你长大了能给世子做妾的。”
年仅四岁的小玉仪哪里知道什么是妾,只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待母女二人离开后,换上一袭玄色短褐的小世子如往常般到主院北角门空地上自行研习剑谱。
瞥了一眼空荡荡的门槛,小世子心头莫名涌起一阵陌生怪异的心绪。
但他并没有细想,只一味沉迷在各式古法剑谱之中。
春日的宜人温暖渐渐被炎炎暑热替代。
那个每日呆坐在门槛上白白胖胖的小丫头再也没出现在小世子的眼前。
一直到十一年后,白胖可爱的小丫头出落成了窈窕有致、秾艳佚貌的大姑娘。
并且如她的母亲周氏所愿,被秦王妃挑中成为教导秦王世子晓事的通房丫鬟……
元熙二十年,秋末初冬。
皇后所居的露华宫雕梁绣柱,画栋飞甍,金碧耀目,是皇宫里独一份的风景线。
午后日光洒落的柔辉,照得露华宫的殿檐上的一片片琉璃瓦都泛着光。
已经提前烧起地龙寝殿内,不仅温暖如春,旖旎春色亦关不住。
已然三十八岁的皇后康氏竟窝在四十二岁的当今圣上怀中。
皇帝板着脸戏谑:“皇后方才不是感叹年轻就是好,现下又想要朕这个老男人了?”
康玉仪又难耐地哼哼了两声道:“臣妾可没说过陛下是老男人!”
不过是几个孩子如今也十五、十四了,她渐渐开始关注起京城世家官宦人家的年轻男女。
方才随口感叹了一句,竟戳中了身旁男人的心窝。
皇帝常年习武从未断下过,至今宽肩窄腰,满身硬邦邦的肌肉结实匀称。
但也确实是糙惯了,从未仔细保养过,年过四十后面上逐渐添了些不可避免的纹路。
也好在他时刻冷肃地绷着脸,面无表情,才不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