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你先放手。”林星本来以为短时间内应该是见不到他了,如今他却送上门来——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莱茵不情不愿地松了手,林星侧过身,把他让进屋。
他进屋后,打量着艾萨克家的客厅,透过敞开的卧室门,看到了那张窄小的铁架床,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
这里只有一张床。
而且没有沙发。
祁哥晚上睡在哪里!?
林星示意他坐到桌前,还没开口,就听莱茵说:
“我可以给你换个更好一点的房子,这里条件太差了。”
“不用了。这里就很好。我习惯了。”她眉眼平静,转身给他倒了杯水。
莱茵却看见她取杯子的木柜里,还摆着一对情侣杯。
他神情一滞,视线粘在上面几乎挪不开。
林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描淡写道:
“祁洛买回来的。不过我没用过。”
说着,果然拿了两个普通的塑料杯,满上。
莱茵又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她侧头看他:
“怎么了?”
莱茵犹豫片刻,有些卑微地问她:
“你,你对他怎么想?”
林星捧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开始思考,看上去像是在发呆。
她对他怎么想,好像不是能用一两句话就轻易概括的。
她和他之间的纠葛太多,切不断,放不下。
她已经在尽力挥刀斩断牵绊,可对方还死死拽着她,不肯放手。
见谈话之间的空白越拉越长,莱茵急了,就好像噩梦即将应验,语气虚弱地强调:
“你,你不能这样,你说过,你以前是喜欢我的,你说过,你会试着重新喜欢我,我们……我们都一起睡过了……”
他的睡,指的是同躺一张床的睡。
在他这个钢铁直男看来,这已经是很亲密的关系了。
林星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但总有人会误会。
门外人拿出钥匙正要开门,这句话便飘进了他耳朵里。
金属钥匙将食指和拇指压得泛起惨白,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吗?
在他冷落她、无视她的那三年里,原来她和莱茵,已经发展到这种关系了吗?
所以那三年里,她虽然还在送小蛋糕,对他却一日比一日冷淡下去,可笑他竟然一无所觉!
所以失忆之后,她才毫不犹豫地认定莱茵是她喜欢的人,他当时竟然还觉得她弄错了——她没有弄错!
他们千真万确交往过!
甚至,更加亲密过……
祁洛感到头晕目眩,好似正在承受着剜骨剔肉之痛。
他好像是站着的,又好像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他还好好地站在原地,怀里抱着的一小捧蓝色勿忘我在微风中摇曳。
记忆的丝线乱成一团,当他努力去找时才发现,原来她从来不曾遮掩。
团建结束后送她回家的是莱茵。
莱茵为了她疏远教训了那群看不起她的朋友。
她出院之后,听说陪在她身边的,也是莱茵!
对了……那次去游乐园,他也撞见了他们两个在约会。
那个时候,她还在说爱他,为了他和斯特菈的关系黯然神伤,那就说明,当时他们两个还没有在一起,至少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如果当时他接受了她的告白……会不会……
祁洛知道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他眼神涣散地盯着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锈。
它们在夏日阳光的烘烤下,散发出一种带着死亡意味的血腥气,又像是狰狞的笑脸,扭曲地映在他泛着血丝的眼中。
好痛苦。
好痛苦。
后知后觉的痛,叫他开始目眩,开始耳鸣,胃部的绞痛已经超出了过往极限,开始隐隐作呕。
他一定是在做噩梦。
可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醒来。
……
屋内,林星想了很久,才委婉回答了莱茵方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