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怒道:“休得无礼。偌大江湖,若论门派,林林总总,或有几千个。但谁让那点苍宫的贼婆娘投靠了朝廷,又生了个好大儿。若不是江湖门派与她那好大儿撑腰,她那儿凭什么登上太子之位。”
“这么说,霓练仙子是当朝皇后?”赵四来了点兴致。
“呸!她也配!她不过是混入宫中的洗脚婢!现在都没名分呢。”九霄话锋一转,与赵四数落道,“你堂堂一教主,竟连这等琐事都不知晓。我们副盟主果然料事如神。”
“她料了什么事?”
九霄道:“她说你们一群弱质女流,妇人之仁,难成气候。”
“那也比你们副盟主自己下落不明强阿。”赵四反唇相讥。
适时,车外传来的哨声。
“你——”九霄扼住怒气,转从前襟掏出两本册子丢在案上,“失陪了,云教主。我们三月后再见。”
话罢,九霄拿过桂花酒酿一口饮下,掀起车帘,跳车而去。
九霄一走,马车忽地又动了起来。
赵四不明。
云倾一面拿过九霄丢来的册子翻翻,一面与赵四解释道:“那九霄功夫诡谲,燕儿定不知那人上过我们马车。燕儿性冷,知了此事定会自责,夫君便也不要让燕儿知晓了。”
“至于逆鳞教嘛。那是个误会。”云倾将一册子递与赵四,轻声将逆鳞教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原来,逆鳞教初始并非什么江湖门派,只是燕儿筹钱买下的一个小院落。那院落中住得也多是燕儿从青楼酒肆、歌坊船坊中搭救来的忠良之后。后因当朝太子赵景恒屡次封禁,燕儿决议将院落改名作“逆鳞院”。“逆鳞院”几经易址,终有了几个分院,于是江湖人将之称作“逆鳞教”。
“至于我这个教主嘛。”云倾笑出几分苦涩,“自然是不成事的。夫君或是不知道,江湖上都是打打杀杀。强如血盟,镜心盟……盟中皆是诸如夜闻钟、九霄之流的习武人士。其盟中事务也繁杂。而如我们逆鳞教,不过是扯个虎皮做大旗,吓唬旁人罢了。”
“那你们教众……”
“多是右护法柳絮儿在接济。”
“也是苦了娘子。”赵四心疼地将云倾纳入怀中。
云倾靠在赵四肩上,轻轻道:“夫君不必为我忧心。那九霄坛主想去点苍宫,我助她一臂之力便是。至于助她们找回副教主。云倾以为,无需太费心。”
“这是为何?”
云倾将另一册子递与赵四。
赵四接过一看,只见册子上竖着写了八个大字“镜心盟副盟主小传”。
赵四翻开,入目即是一篇小记。
“宝和三十二年一月一日,副教主从京师至岑州,夜战,斩杀点苍宫宫众两人。”
翻开第二页。
“宝和三十二年一月二日,副教主居岑州,夜战,斩杀点苍宫宫众四人。”
赵四索性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宝和三十三年二月一日,副教主从***至岑州,遇太子亲兵,被俘。”
赵四看到“被俘”,当即放在膝盖,与云倾同看,小声道:“这不是知道下落吗?”
云倾指着被涂抹掉的“***”,猜测道:“或是只知其人被太子擒走,但不知被太子藏在何处。”
“那要帮着找吗?”赵四看向云倾。
云倾禁不住抬指点点赵四的眉心,揶揄道:“夫君倒当真是好心肠。你可知当朝太子是谁?可知他身在何处?若是连这些都不知晓,寻不寻人,又与我们何干?”
“况且。夫君忘了。我们此行是去敏姐姐府宅避祸。这些江湖事,我这做教主的尚不在意,你这堂堂的教主夫君又何必上心。只将今日事看作一场大梦便是。待到了桃花坞,云倾定教你吟诗对句簪花描眉。”云倾说话间,抚上赵四眉眼,笑了笑,好奇道,“夫君,你怎么这般这么看着我?可是我说得你不喜欢?”
“怎是不喜欢。我只是在想,九霄为何会把我看作了逆鳞教教主,把你看作了我之门人?”赵四端详着云倾,丝毫不觉得自家娘子有任何地方不雅致。
“夫君倒是会夸人。”云倾掩唇笑了一阵,凑在赵四耳边,低声道,“这还不是因为九霄入门时,瞧见了我在夫君怀中。且看吧,不消几日,江湖就会传遍逆鳞教教主云倾好女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