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韩将军将夫君放在心上。”云倾反握住赵四的手,轻轻道,“夫君听我说,韩将军真心你待你,你且答应我,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为难韩将军。至于韩将军为何将烧粮草之事交于我,这全因韩将军不信我会真心待夫君。故,烧粮草一事,既是云倾取信韩将军之道,亦是云倾为天下人做得一点小事。夫君莫要再介怀。”
“娘子为何要取信韩将军?”赵四不悦,“他纵是将军,你又与他何干?”
“我自与他无关,但夫君坐稳端王之位,自然离不得他支持。”云倾柔声道,“夫君莫不是忘了自己为何来得此地?”
“我倒是当真忘了。”赵四负气松开云倾。
云倾反依在赵四怀中,悠悠道:“便是随意说几句,夫君便恼了。想来,云倾在夫君心底,亦是一日轻过一日了。”
“这又说得是哪门子歪话。怎会是一日轻过一日?明明是一日重过一日。”赵四喃喃自语,说到尾处,却是忍不住笑起来,道,“好好好。我的好娘子。你却说在这处等着我呢。寻常人或是不知我心意,我这般千里迢迢寻你,你还不知我心意吗?”
“哪有千里迢迢?”*云倾跟着掩唇轻笑道,“若说千里寻我,夫君或是要寻到京师才算呢。若是某日,夫君在此地,我在京师,夫君可愿去寻我?”
“寻。自然会寻。”赵四点点头。
云倾继续问:“那若彼时,你我已不是夫妻了呢?”
“怎会?”赵四皱皱眉,追问道,“你可是与韩松临又商议了什么事?”
“不是韩将军。”云倾眸中闪过一坚定,“是韩将军告诉诛心,三皇子拿到了一块刻着‘景明’二字的玉佩,往京师去了。但云倾记得,这块玉佩明明该在夫君你身上,夫君可能借云倾一观?”
“这……”赵四下意识去摸怀中的玉佩,停了许久的马车也恰在此时启航。
“哐哐哐——”
车轮转动声将赵四的思绪淹没,赵四犹豫了片刻,摸出一块玉佩,递与云倾,低声道:“既是想要玉佩,何故说些不相干的事。此玉佩给你,日后莫要再问了。”
“好。”云倾低眉将玉佩收入怀中,却也不再提三皇子之事。
九霄见二人起了争执,便颇有眼色的与二人说些坊间的闲事解闷。九霄一时说,岑州城东的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一时说,岑州城西的寡王床头霜包治百病,呼呼啦啦说过一两个时辰,赵四忍不住与之斟茶道:“未曾想,九霄坛主却是个埋没的说书人。”
云倾亦跟着赵四一同揶揄九霄道:“与坛主初见时,只当坛主少年英雄。不曾想,这英雄腹中,亦有这般多红粉故事。”
“这算什么。教主和夫人若是想听,九霄还能讲上百个千个。只是,诚如副教主所说。夫人能与教主相遇,是天造地设的姻缘,二位当惜福才是。否则,不是浪费了老天爷的恩情。”九霄接过赵四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情真意切道,“教主与夫人此时或是双双心中有气。但九霄有一句话想送与二人,那便是刀剑无眼,好好说话。九霄与教主、夫人相识数日,已是领略了二位的厉害。说来,夫人遇事,总是想着一力担之,却不想,旁人亦想帮你一二。而教主遇事,总是当言不言,总要是猜了又猜。如是,你们二人合到一处,岂不是害了旁人性命。”
“怎会害了旁人性命?”赵四皱眉。
九霄道:“教主忘了。那日粮草之事,我真为喀布多左部婵弥西卡公主不值。她待你义薄云天,你待她背信弃义。你是当真不怕天下人耻笑。”
“而夫人你。”九霄一拍大腿,怒气冲冲道,“本做得是惊天的好事,却要因为教主这一股蛮劲,失了体面。”
“什么体面?”赵四佯装听不明白九霄的话。
九霄不语。
云倾低眉道:“云倾明白九霄坛主的意思。九霄坛主在说,云倾本是该死的。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云倾苟且到今日,本就非君子所为。”
“如何不是君子?”赵四瞪九霄一眼,转与云倾道,“若是烧完粮仓一死了之,就是君子。那这君子岂不是太容易当了?九霄年纪小,分不清东南西北,娘子又怎能跟着她胡闹?莫要乱想了,我猜影此番是要带我等去见韩将军。娘子若有困惑,见过韩将军再说。莫要被这小童乱了心智。”
说罢,赵四合目靠在软枕上,不再言语。三人静默了一路,待马车停下,诛心遣人来邀三人下马车,三人才彼此对视了一阵。
对视罢,九霄与赵四一低头,红着脸道:“属下思虑不周,与教主添麻烦了。属下绝无劝夫人去死的意思。属下只是希望,这世间莫要有太多亏欠。属下只是希望,这世上莫要有人因为亲朋之谊,误了家国大事。”
说罢,九霄先一步跳下车。赵四眨眨眼,云倾上前扶住赵四,柔声道:“夫君方才可是把话说得太重了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