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这么久,在想我吗?”
郁宿珩垂眸看着裹着沙拉的鲜红草莓,难得直白:“是啊……在想你。”
挑逗般停在唇上的草莓顿了一下,黎忻轻咳一声,下意识眨了眨眼。
一直以来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现在忽然被毫无技巧的反撩一回,这感觉有点新奇。
感觉了下略显急促的心跳,黎忻觉得自己多少有点不争气。
偏偏罪魁祸首还看不出表情,张嘴叼走了在嘴边捣乱的草莓。
盯着那对毫无波澜的眼眸,黎忻十分怀疑郁宿珩的故意的。
但他没证据,而对方则已经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恢复了谈正事的语气:
“灰鸮算是上城区的所谓大人物们给的浑号。”郁宿珩说:“他们自诩高等,但每次说起他却连名字都不敢提,只敢用称呼代替。”
“所以一般来说他们背后管他叫灰鸮,当面则称呼为老板。”
听出郁宿珩语气里若有若无的讥讽,黎忻漫不经心的切下一块猪排,顺着他的说法挑眉:“所以这位鬼见愁老板是做什么工作的?”
“拍卖行。”郁宿珩回答:“下城区最大的地下拍卖行。只要他想,甚至可以将一块路边捡的石头拍出天价,上下城区除了最顶端的那些政客,所有人都得卖他面子。”
“唔……”黎忻笑了:“比起拍卖行,听着更像个大型销赃巢穴。”
他一针见血:“听你的描述,利益链相关人员至少涵盖了全国百分之九十的政客,富商以及贵族。要到达这个程度还能安稳的呆在那里,手里一定有私兵或者其他战力。”
对这人在这方面的敏锐毫不意外,郁宿珩端起茶杯点头:“是。但他握手里的并不是你现在想象的杀手或者佣兵……至少不全是。”
这次黎忻切肉排的手一顿:“你是说……”
郁宿珩眯了下眼,别说现在的黎忻,就连他在发现那名忽然有一天跟在黎忻不远处的身影时,都有些惊愕。
“那人是神裔,虽然血统不够纯粹……但放在人类世界已经够用了。”
郁宿珩放下茶杯:“我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一点「死亡」相关的神裔味道,但是因为血统太弱,我以为自己闻错了。”
说着他抬头对上黎忻的眼睛:“但能让你感到威胁专门来问,我猜只有他了。”
一位神裔。
黎忻颇感头疼的靠上椅背,试图通过装可怜来让达成目的:“记不起来,能帮忙分析分析吗?”
原本想就此打住的郁宿珩:“……”
这个无法无天惯了的家伙做起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居然信手捏来,一看就是个惯犯。
就算知道是装的,郁宿珩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吃他这套。
但是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算象征意义的遮掩了一下,现在透露的东西也已经有点多了。
黎忻当时的失忆也有逃离规则注视的原因在,而进游戏之后只有在结算阶段靠着深渊的遮蔽才能找机会寻回一点。
至于现在,郁宿珩不确定自己现在还能透露多少。
组织了一下措辞,郁宿珩在黎忻一眨不眨的注视下放下杯子叹气:“他当时为了找……一个人,所以一直在四处搜寻特异能力者。我猜这个人和他当时找到的一位代理人有关。”
“至于他的死,我记得是……”
话说到这儿,郁宿珩已经彻底开不了口了。
于是他果断住嘴,装模作样的喝起红茶,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虚空。
听到代理人三个字,黎忻已经猜到了大半。
——那个记忆里的假道士。
那人不出意外就是月亮的代理人。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自己找到那个假道士的时间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早,之后会帮自己这么多大概率还有别的交易。
至于劣池……
黎忻反思了一下自己。
卸磨杀驴这事虽说他真干的出来,但一般来说也不至于毫无缘由。
不过能让劣池这么恨,就算不是直接原因,黎忻也不觉得自己能有多无辜。
说到底,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分析半天把自己分析里面去了,黎忻叹了口气。
抬头看到这时走进的木林,他果断决定把这事放一放。
很快,身后传来了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