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已经分手几日,她想做到撇清干系,心如砖石一般硬,可还是做不到。
就算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在她面前遭受酷刑,想必她也会痛苦。
她紧紧咬住嘴唇,颤抖着呼吸,拼了命的捂住双耳,只盼这难捱的一刻过去。
“慢着。”太子招手,狱卒停了下来。
暮雪烟缓缓抬头看去,见林长宴的手指甲已经被卸掉了三个,鲜血止不住地滴落下来。
林长宴本人也疼到神志不清。
暮雪烟终于抑制不住,低声哭起来,她恨太子,也恨皇帝,更恨这个无情的世道,把她抛到这里来受罪。
她抱着双膝,缓缓摸着自己红肿的右腿,不禁哭到抽噎。
“三弟。”太子用手中的鞭子按在林长宴肩膀处的伤口上,轻声唤道:“醒一醒。”
“你听,你的女人在心疼你呢。”
第58章 第58章崩溃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声音虽不大,却很明显。
太子愣住了。
这声音,很像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刘德忠。
他难以置信地丢了鞭子,用一旁备好的清水擦手,随后开门出去。
暮雪烟竖起耳朵听着,果然听到太子略有些惊慌的声音。
“刘公公,你们来了?来了不早说,在这腌臜地方等着作甚?”
刘公公嗓音低沉地说了几句话,便又听得太子自谦道:“父皇叫本宫主理此事,哪有不尽心尽力之理。”
随后便是一阵推辞客套的声音,想必是太子拉了刘德忠出去招待。
狱中瞬间恢复了平静,如同一潭被搅动地七零八落的泉水,正逐渐恢复波澜不惊。
暮雪烟这时才知道什么叫死里逃生,她只觉得浑身疲软,眼睛酸痛,内心千疮百孔。
仿佛在刀尖上滚过,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哪儿都疼。
她仍然存留着捂住双耳的动作,忽然整个人瘫软如泥,侧卧在冰冷的地上,蜷缩成一团。
紧闭着眼睛,她什么也不想再听、再看了。
耳边传来林长宴虚弱的声音:“雪烟?”
她浑身颤抖着,哭得酣畅淋漓。
“雪烟?你还好吗?”林长宴见她这样,不禁有些慌了心神。
眼下还不是肆意发泄的时候,太子随时可能会回来。
暮雪烟强迫自己稳住了心神,这才缓缓从地上坐起来。
她不敢看林长宴,也不敢到他身边去,只是哽咽着,轻声回答道:“王爷,我无事。”
林长宴这才放下心来,复又责备道:“你今日这一招太过于冒险了。”
“冒险?”暮雪烟琢磨着这句话,她倒不觉得今日有多冒险,毕竟这几日一直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是我连累了你。”林长宴咬了咬牙,他略一动身便觉得浑身钻心的疼,他望向虚弱无力、瘫坐在地上的她,又轻声问道:“你的腿还疼吗?”
暮雪烟只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如梦初醒,对林长宴问道:“你的伤,还好吧?”
撬动指甲究竟是怎样的疼,她想都不敢想。
林长宴见她主动关心自己,一时间倒有些暖心,他忍住疼痛,轻声说道:“这点小伤,无妨。”
倒是她身上的腿伤,他十分不放心。
别看她现在无知无觉,若是伤到了骨头,那便麻烦了。
“你上前来。”林长宴轻轻摆手说道:“右腿不要用力。”
暮雪烟对着他看过去,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半晌过后,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敢过去。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无法面对一身是伤的林长宴。
无论是鲜血淋漓的伤疤本身,还是虚弱不已的林长宴,都是使她呼吸一滞的存在。
她忘不了方才他的痛呼声,想来这会出现在日后每夜的噩梦里。
见她这样,林长宴愈发着急,他觉得她会不会是已经走不了路了,方才的故作镇定是在骗她。
“怎么了?”他放大了声音:“那你先尝试着站起来。”
暮雪烟望着他,又是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