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长宴愕然的神情,谢景站直了身子,缓缓说道:“王爷行事不狠,拖泥带水,为了一个女子屡次让步,这样的人如何能当皇帝?”
“我谢某人宁可相信狼心狗肺的太子能上任,也不会信王爷你会上任。依我看来,就连西宁王都比你更可靠几分。”
他说完,分明看到林长宴冷峻的面容又多了几分怒意,咬了牙不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心里一阵痛快。
林长宴知道谢景想要激怒他,进而换个痛快,可他偏不遂了他的意。
“这只是你一己之见罢了。”林长宴冷笑道:“本王无意与你在这里讨论圣上立储之事,今日来见你,只是想问你,到底为何背叛本王,又同太子透露过什么?”
谢景不禁摇头叹道:“王爷,你总是学不会反思。”
“为何背叛,难道王爷心中没有半分愧疚吗?”谢景眸中涌现出怒意,他指着外头,抬高声音说道:“之前在西江城,王爷亲口说的话,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王爷口口声声说要替我兄长报仇,可我苦苦等到今日,王爷倒把那暮雪烟捧在手心,何曾还记得当日说过的话?”
他说到生气之处,愤然将旁边桌上喝水的瓷杯举起来,发狠掼在地上,只听砰得一声,摔得粉碎。
林长宴冷着脸色,久久没有吭声。
若说是因为这个缘由,他一时间倒无从反驳。
见他无言以对,谢景又乘胜追击,他面带讥讽,继续说道:“想我谢景,十几岁时便和兄长一同跟随您左右,多少次腥风血雨都过来了,甚至我兄长搭上了他的性命,就算这样,还是等不来王爷的重视。”
他点头道:“王爷你说,若是你,难道会不背叛吗?”
林长宴愣了半晌,忍不住开口辩驳道:“暮雪烟已经失了记忆,同之前判若两人,况且她如今已脱离太子、一心为我,本王日后为你报仇,自然是同太子算账,你怎生一直抓着她不放?”
谢景听了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他低低地笑了许久,方才说道:“王爷的魂都被她勾了去,自然一心只看到她的好。”
他猛然敛去笑意,向前一步,脚下踏着碎瓷片,发出细碎的响声。
“我若说,她根本就不是暮雪烟,她进入荣府也是另有目的,王爷又该如何呢?”
林长宴眸色一凛,下意识地喝止道:“你胡说什么?”
谢景知道他不信,可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属下几个月前在西江城临泉捞出来一具女子的尸身,那才是真的暮雪烟。”
不等林长宴反驳,他便先人一步,笃定地说道:“我兄长曾同我提起过,暮雪烟后背有一处梅花一样的胎记,不知如今的荣王妃有没有?”
林长宴瞬间有了怒容,怒喝道:“放肆!”
谢景仍然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今的荣王妃根本就不是暮雪烟,真正的暮雪烟早就死了。王爷大可回去问问她,是不是叫谢倾闻。”
林长宴皱着眉,怒意未消,他才不信这些无端的说辞,只低声说道:“待你想清楚了,不再无端攀咬他人,本王再来问你。”
他才转身要走,只听谢景在身后继续说道:“暮雪烟最近是不是在寻什么九龙玉佩?”
林长宴忍不住驻足细听,只听谢景继续说道:“她根本就不是大良朝的人,她本来的目的便是要寻到那九龙玉佩后回到她原来的时代去。”
林长宴听了这疯话,忍不住回眸看去,只见谢景冷笑着说:“王爷以为她为何忽然转了性子,愿意嫁进这荣王府做侧妃,无非是看中了九龙玉佩而已。”
他面上的笑意逐渐猖狂起来:“可怜王爷一心一意,还觉得她心向王爷,没想到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能被一个女人骗成这样的人,王爷你说,能不能承担大任?”
听他这样说,林长宴再也忍不住,疾步走出门去,躲开身后谢景临近癫狂的笑声。
孙洪一路跟着林长宴往书房去,一路上觉得气氛压抑到
了极点,他知道荣王现下心情一定不好,便也沉默着。
及至到了书房,林长宴忽然回身问道:“王妃近日可有问你打听过九龙玉佩?”
孙洪一愣,随即便想到可能是王妃同荣王开口要了,便如实回答道:“是有这回事。”他看林长宴的脸色晦暗不明,便继续说道:“老奴之前无意中见到嘉然戏院中的伙计也询问过那玉佩,想来是王妃喜欢那样式喜欢得紧。”
“她如何知道那玉佩在荣王府?”
孙洪只好将当日在嘉然戏院见到暮雪烟一事和盘托出。
林长宴面色不改,只沉声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