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节阀,动作娴熟地撕开固定针柄的胶布。 林疏放松手臂任由他动作,奇道:“你去学医了?” “是啊,高考前恶补了大半年,报志愿的时候我爸托人给我填的,最后成绩下来我就成医学生了。” 许海盛苦哈哈道:“高中都没减下来脸上的肉,大学反倒没了,我妈说是年龄到了,但要我说就是纯累的。” 许海盛左手拇指轻轻压住留置针的透明敷贴边缘,右手捏住输液管接口,利落地一拔,针头与输液器分离的瞬间,他迅速用消毒棉片按住肝素帽,轻轻擦拭了两下。 “来,冲一下管。”他拿起早已备好的生理盐水注射器,麻利地接上留置针接口,拇指一推,盐水在管壁内形成一道细流,确保不留药液残留。 最后一滴盐水推入时,他拇指一抬,食指顺势一夹,延长管的小夹子“咔哒”一声合上,正压封管完成。 “好了。”他撕开新的无菌敷贴,重新固定好留置针,顺手把延长管盘了个小圈,贴在林疏手腕内侧,“今天先不拔,明天还要用,这只手别使劲儿,也别沾水。” 说到这,许海盛手上收拾着拆下来的包装袋子,状似随口一问:“我听缚哥说你失忆了,那咱们明儿去医院,没问题吧?” “去医院就能恢复记忆吗?”林疏怏怏地垂着脑袋,烦躁不已。 “这个我不好说,得给你拍个片子好好检查检查。” 林疏嗯了一声,指了指杯子,要求道:“大海,你给我倒杯水,我好渴。” “这不是有水,还温着,不能喝了?”许海盛奇道,举起水杯晃了晃。 林疏面无表情:“里面有毒。” 许海盛:“?” 许海盛:“啊?” “沈缚倒的。” 许海盛哑然,在林疏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给他倒了杯新的。林疏抬手接过,拍了拍床侧示意他坐过来,许海盛心中一紧,知道考验他演技的时刻到了。 果不其然,林疏优雅又急迫地咕咚咕咚喝完大半杯,最后一口还停在食道里,含糊道:“你知道,这四年都发生了什么吗?” “啊?”许海盛装傻,一副侧耳倾听的姿态,“发生了啥啊?” “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一撒谎就合不拢嘴?” 许海盛:“……” 他把嘴紧紧闭上,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当年你说你不高考了,要去国外读书,我还傻乎乎地以为你是要去追求梦想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不想跟缚哥结婚。” 林疏狐疑地看着他,像是在评判这句话的真假。 “你知道我在国外谈了个男朋友吗,他比我大一岁,也是学美术的,是我的学长,” “不知道啊,”许海盛紧抿双唇,惊愕万分,“你还在外面谈过一段?缚哥知道不?你走后他很长一段时间跟我们没什么联络,就我们毕业的时候他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了趟学校,演讲完就走,我们连个签名都要不着。” “……”林疏不置可否,道,“那怎么他不请年逾花甲的老专家过来,反倒请了你呢,别告诉我这几年他破产了请不起,我会笑出声。” “诶呀,工作的时候遇到了嘛,这就说来话长了。”许海盛扯东扯西,来回打马虎眼,“谁破产缚哥都不会破产的,你俩这婚房的地段别说我了,我爹妈再奋斗二十年搞不好能给我整一套哈哈哈……” 林疏无语凝噎:“行了,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下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回国?” 许海盛干巴巴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跟多动症犯了似的扭了扭脖子,耸了耸肩,活动了下脚腕,然后支支吾吾道:“为了,为了响应祖国的人才号召。” 林疏:“……” 他很认真地问:“你学医会不会治死人啊?” 许海盛不敢反驳,弱弱道:“我了解不深不敢乱说啊!先过了行不行!” “可以,”林疏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没抓着不放,“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跟沈缚的婚姻状况怎么样?感情好吗?” “嗯!”许海盛猛猛点头,险些将头顶的假发片儿甩出去,“特别特别好。” 林疏挑眉:“具体说说?”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页?不?是?i????ū???é?n???????2?5?????o???则?为????寨?佔?点 “就是,缚哥很爱你,你也很依赖他,每次见到你就能见到他,见到他你就在不远处。” 许海盛挠挠头,试图用一句话总结:“缚哥经常把工作带回家里,搞得你都不怎么喜欢出门了。”w?a?n?g?址?发?B?u?页?ǐ????ǔ?????n???????2???????????? “哦……我明白了。” 林疏了然道:“我那是被他要挟囚禁了吧。” 他想到了江临光,嘴角的讽刺愈发尖锐:“搞不好,就是用临光威胁我……” “不不不!” 眼瞅着好好的对话急转直下,林疏开始了极其危险的阴谋论,打了许海盛个措手不及,他险些从床边蹦起来,手摆得快出残影道:“绝对绝对跟你的男朋友没有关系啊!你俩是情投意合你侬我侬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许海盛说不下去了,冷汗浸透后背。 他看见林疏秾丽面容上那层尖锐的攻击性如潮水般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冰冷的情绪。 “你知道临光?” “为什么骗我?” 许海盛:“……” 一瞬间,如许多词汇烟花般在许海盛天灵盖炸开,他从中选取了最适合自己的那个:猪队友。 缚哥你自己扛吧,老婆这么漂亮聪明点不是坏事。 “偶然,偶然听你提起过那么几次,你问的时候没想起来……你能相信一下吗?”许海盛无力回天道,他心知自己已然露馅,多说多错,再不撤退估计就要把老底交代在这了。 说干就干,许海盛“唰”的一下原地起立,提着医疗箱,捏着医疗垃圾就往门外蹿,边蹿边喊:“不相信也没事!其实是我胡说八道的!有啥事你问缚哥得了哈,休息一会儿,天亮了咱们就去医院!” 许海盛逃离现场的背影分外狼狈,也是真的快,大有此去不回的壮烈之意。门关上了,空气中的微尘被关门时的气流震得轨迹紊乱,在灯光下扭曲地舞动,林疏慢慢回过神来,人已经没影了。 他盯着自己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发呆。 不对劲。 连许海盛,他学生时代最忠诚的小跟班之一都叛变了,对他这些年的经历含糊其辞,明明认识江临光还要拙劣地掩饰,编出来的谎话明显都向着沈缚。 是怕他跟沈缚离婚吗? 可他根本就不想跟沈缚结婚。 浓重的不安丝丝缕缕在血管中穿梭,阻碍了血液流通,压得人心头酸涩,有一点细微的疼痛。 没了输液管的限制,他下床撩开窗帘向外望去,天色微明,遥远的地平线泛起鱼肚白,他的房间底下是这栋别墅的后院,植物景观打理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