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东西,徐将派来的车就走了,上完晚自习的严慈进了办公室,看见明城对着那副月亮图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叔心里叹口气,朝她笑笑:“这么晚还不回?”
明城回了神,把手里的画收进抽屉里,“就走。”
“徐将今天送来的东西,够孩子们用一阵子的了。”严叔看了明城一眼。
明城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好,起身想走:“嗯,挺好的。”
严叔叹口气,挺纳闷的:“丫头,你说,你爸你妈那么潇洒俩人,怎么你这性子就这么别扭呢。”
明城就笑:“我哪知道,走了。”
明城刚推门,严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城城,多为自己想想,比起守在你爸你妈身边,他们更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一句话,直戳在明城心窝子上。
扎得明城猝不及防。
“嗯,我知道。”
严叔见她走远了,直摇头,“知道?呵,恐怕知道也逼着自己不知道吧。”
天都黑了,严慈在院子里给她留了灯,不亮,却足够她看清路。
明城刚走出学校门口,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拽抱到学校院墙后面了。
明城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脱。
徐将把明城扯到跟前,黑乎乎的天,明城没看清人,不自觉挣了挣。
“老实点儿。”
徐将“啧”了声,攥着明城的手攥得更紧了,听着凶巴巴的,可仔细听,里面全是笑意和滚烫的温柔。
明城听见徐将的声音也安了心,不挣了,看着徐将另一只手掏了把自己的黑色工装裤子侧面口袋。
徐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明城手心上面,心里有点紧张吧啦的。
他知道明城心里并不是一点儿也没有自己,但不知为什么,还是不自觉地心里发紧。
他连夜画了好久,就这么几天时间,他托人的时间都不够,求了她姑姑,帮忙找了雕刻师傅,好不容易做出来,又让许来开车送到司机手里,紧赶慢赶好歹是赶上了,司机拿给他的时候,他一眼就知道明城会喜欢。
明城垂着眸子,手莫名颤了颤才张开,手心里的红色编织绳子,红得艳极了。
编绳遍得很细,只在中间编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绳结,明城知道这个绳结的名字——莫相离。
莫相离结的中间坠了只玉色翡翠铃铛,圆圆胖胖的,好好的翡翠,徐将把铃铛里面雕了镂空,精致又败家。
明城心里琢磨,不知这铃铛会不会响。
也不知徐将花了多少心思。
徐将看着她眉眼,眸子,娇艳无双的小脸儿美得像画一样,心里刻着她的模样。
徐将看着她就高兴。
小样儿吧,你男人把你摸得透透的。
“另一只在这儿。”徐将语气里不自觉带着笑意和嘚瑟,伸手把左边的裤腿拉起来。
明城借着院墙里的灯光,低头看见徐将脚踝上也系着一根一模一样的翡翠铃铛,比她的长一点,铃铛稍微大一点。
这是专门定做的情侣款吗?
明城不确定,她没
见过哪里有卖的。
“喜欢吗?知道什么意思不?”徐将指了指明城手心,只是不知他指的是绳结还是铃铛。
“我知道。”这次明城答得很快。
她知道,不管是绳结和铃铛,她都知道。
莫相离。
一生只为一人做,花开若相惜,花落莫相离。
至于她最喜欢的铃铛的寓意,她更不会忘。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徐将心颤了一下,他听见了夹在这句话里的小声哽咽。
眼前的人抬了头,徐将呼吸都停了,他看着明城明明不想笑,硬逼着自己扯着嘴角硬生生地笑出来的样子,明明僵硬得很,可他还是觉得,该死的好看极了。
好看的让他心都碎了。
像针扎在他心根儿里一样疼。
每一次看着明城对他笑,都会被明城气得要命,他讨厌她笑里的分寸、疏离,更讨厌她身上明显的界限感。
每次她朝他笑,他就在心里骂她,骂了不止一次,这女人就是个没心没肺没良心的小骗子。
徐将看着眼前的人整个眼圈都红了,明明忍得辛苦,可是偏偏就倔着眼眶里面的泪花不让它掉下来。
黑沉沉的夜里,那双眸子里的光亮,就这么扎在徐将眼里,也刻在他心里。
徐将连呼吸都在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