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仓鼠是两只合笼互殴死的,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但到最后他也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 又是将近一天的车途回到临阳,祝云乐想先把他送回家,小朋友一摇头,打定主意赖上他。 祝云乐拿他没办法,先把车送去4S店清洗,再陪着他去宠物店购置兔笼、草架一类的必需品,选上几种合适的牧草和兔粮,店里的小姐姐特地嘱咐他们幼兔的饲养方法,推荐了球虫药,让他们混在水里喂给兔子喝。 回到家里,两个人选定了一楼的阳台,空间大,采光也好,一起给兔子搭出一个供它蹦跶的兔舍,一应的草料和零食都备足放在一旁。 好不容易忙活完,祝云乐靠着玻璃门,故作冷漠地打量终于活跃起来、前腿搭在木架上试图越狱的小白兔:“我养我自己都没这么上心过。” 郑奕惊也累得不行,坐在地板上仰头看他,圆溜溜的眼睛掺着开心的笑意,没回话,神情中却不由自主流露出少年的乖巧和朝气来。对着这张脸,让人半点脾气都没法朝他发出来。 祝云乐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从小到大肯定没有挨过骂,连拒绝都很少听过。”才会养成这种与人的边界全凭自己,过于理所当然的性格。 “你才大我几岁,干嘛老拿这种倚老卖老的语气说话。”郑奕惊不满道,“谁长大没挨过几次训,你凭什么那么肯定?还有不拒绝我那是因为我提的要求完全合理可行,别说得好像人人都惯着我好不好?” 祝云乐看着他,缓缓笑了,调转话头:“饿不饿?一起吃个晚饭我送你回家。” 郑奕惊一手撑地站起身,跟在他后头:“我们去吃什么?” “我记得附近好像有家螃蟹馆……”他轻轻带上房门,走了出去,心里却想,小朋友,挨骂不等于挨训,训斥尚且有缘由可寻,可辱骂却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更别提那些因为出身被生活磋磨、满腹怨气的可怜人。没尝过人生给你的恶意,总能被人惯着、纵容着,多好的事。 . 晚上八点,郑奕惊终于回到阔别许久的家里,他有意想让祝云乐同他一起进去,祝云乐却拒绝了,推脱说下回就走了。 郑奕惊只得自己进了门,奶奶从走廊过来,笑容满面迎他。 他一见奶奶便把行李箱撇在门口,兜里揣着一盒桂花,献宝似的亮在她眼前:“我从皋平带回来的,你闻闻,香不香?” 清甜的桂花香太霸道,在他掀开盒子的那一瞬间盈满两人站着的小空间,奶奶仍旧哄着他凑近嗅了一口,无奈道:“跟你妈妈一个性子,去哪都喜欢带些零碎的小玩意回来。”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家里除了奶奶很少有人会主动提起他妈妈,久而久之,他对席宛琼的印象总是特别模糊。 他迟疑了一下,盖上盖子,把花香又拢了回去,这才问:“真的吗?她去过乡州的皋平没?” “这我哪记得,你得问你爸去。”奶奶说。 郑奕惊不带情绪地哦了一声。 “奕惊,别怨他不回来,这世上没人比他更爱你。” 这话他听得太多了,再听只是笑了笑,搀着奶奶在沙发上坐下,又在茶几上的果盘里捡了颗葡萄,慢慢剥皮:“这不是还有我奶奶嘛。” 奶奶吃了颗乖孙亲手给她剥的葡萄,心是暖的,却又禁不住泛酸:“奶奶老了,陪不了你多久啦。” “谁说的,我奶奶肯定会长命百岁,再陪我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都有可能。” 奶奶笑了:“那不成老妖怪了吗?” “那也是最漂亮的妖怪。”郑奕惊顿了顿,突然说,“奶奶,我要去凰艺了。” “以前就听你说过,但你总不告诉我为什么会想去那儿?” “以前是离家近,”郑奕惊仰头靠在沙发上,略一思索还是如实说,“现在想去追一个人。” 奶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在微黄的光线显得柔和又眷念:“奕惊有喜欢的人了?” 郑奕惊乖乖点头。 “喜欢就去追,年轻人嘛,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奶奶说,“就是你说这话总让我想起怀朝,那时候他和宛琼才定下关系,就要各自去学校了,他也像这样跟我说,他没法留在临阳了,害怕她伤心难过都没人陪……” 郑奕惊静静听着,奶奶弯着眼睛瞧他,牵起眼周一层薄薄的褶皱,“我说这些你会不会嫌烦啊?” “怎么会?” 奶奶笑着,轻声感慨:“年纪大了,早上发生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怎么满脑子净是以前的事。” 第30章 暑假 七月中旬报完志愿,入学前的最后一个暑假,郑奕惊基本都是在自己家和祝云乐这儿度过的。 沙汀湾的小别墅长年累月处于空荡荡的状态,多他一个屋子里反而更有活人气,祝云乐也不赶他,任他坐在阳台地板上折腾那只怂了吧唧的小白兔。 说来还挺奇怪,兔子到手近一个星期,两个人都没有想要给它起个名字的念头,索性就叫“兔子”,达成共识,也不影响平时称呼它、带它出去放风。 晚上八点,二楼书房。 时隔半个月后,深灰色的暗纹窗帘再次拉得严严实实,祝云乐一手支着下巴,坐在书桌前导素材剪片。 没过多久,有人推门进来,“啪”地一声开了灯。 祝云乐被突然的亮光晃了眼,抬手虚掩偏头看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回家?” “不回了。”郑奕惊端着杯冰水进来,皱眉说,“暗成这样还不开灯,你就不怕看坏眼睛。” “画面的视觉效果好啊。”他两手懒懒散散地搭在后颈,仰头说,“不走就帮我个忙呗。” 郑奕惊垂眼看他:“做什么?” 祝云乐迅速站起身,让出位置给他:“这几个视频的同期声帮我听一下。” 他接过鼠标看清楚了视频时长,瞪圆了眼睛:“四个小时?” 祝云乐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要有点耐心。”抽出他手里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给冰水冻得牙疼,“你这也太冷了。” “那是我——” “好了叫我啊。”祝云乐把杯子轻轻搁在桌上,出去时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郑奕惊的目光从虚掩着的门口掠到玻璃杯上,水珠沿着杯壁模糊的水渍痕迹悄然下落,“滴答”一声坠在他本来就不算平静的心上。 愣了几秒,他把玻璃杯推远到视线外的地方,愤愤然扣上耳机。 祝云乐下楼,这次换他无事可干,又把兔子从兔舍里捞出来抱着玩,兔子再怂,被两个人接连祸害了几个小时也该烦死了。 它终于攒够了脾气,雄赳赳地卧在祝云乐身上,趁他来不及反应,后腿发力,狠狠一脚蹬在他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