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抱着小花盆哦了一声,他侧过头打量正在冒气的砂锅:“中午喝汤吗?” “药膳鸡汤。” “奶奶说她不喜欢在鸡汤里放药材,嫌苦,味道也奇怪。” 案板咚咚咚地切菜声里,陈阿姨头也不回道:“白术益气养肺,茯神养心安神,喝了对身体好才放的,哪里会苦。” 郑奕惊又哦了一声。 过了半分钟,陈阿姨把冬瓜片装盘,打算开火了,回头见他还不走,诧异地问道:“怎么不出去?一会儿油烟多呛啊。” 郑奕惊回答说:“我想再看看。” “做饭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学做菜啊?” 郑奕惊眨了眨眼睛:“不行吗?” “你学这干什么?上哪没有人做给你吃。”陈阿姨在围裙上擦干净了手,径直过去把添乱的小孩儿赶出厨房,“听话,出去等开饭。” 郑奕惊拖长音,沮丧地“哦——”了最后一声。 视线在餐厅搜罗一圈,他把灯泡多肉放在醒目一些的米色五斗柜上,等陈阿姨有空了帮他侍弄好,自己往二楼,席宛琼在家工作时常用的那个房间去。 从小奶奶就告诉过他,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没什么特别的。在旁人讳莫如深的时刻,长大了一些的郑奕惊面上一言不发,心里却隐约感到好笑。 但他不同任何人说,也就没人知道,面对痛哭流涕的人,他皱眉鄙夷地离开;可遇上缄默不言的人,他又嫌对方过分无趣,像块石头。他不懂生死和命运的无常,只有一点点好奇和同情,偏偏所有人都以为他懂,只是因为他失去过。 直到简帆的仓鼠丢了那天,他走进这间房间,猫着腰往床底书柜下搜寻那只跳脱的小东西,偶然一抬头,透过微微拂动的白色纱帘看到外头一轮硕大的落日。 他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落日,好像只要揭开白色的纱帘,那颗巨大的火红色恒星就会无视一亿四千九百六十万公里的距离来到他眼前,与蓝色星球上的少年会面。 他兀自对着落日出神,壁饰上一本影集“砰”地一声砸落,里头的旧相片洒落一地,干完坏事的仓鼠顺着树枝形状的装饰攀援而下,不过几秒就蹿没了影。 他被简帆那只净闹事的仓鼠折腾得头疼,没办法,只能蹲**收拾,把它们一张张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忙活了许久,他再抬头时,太阳早已经下坠不见了。 他坐在窗台,拉开白色纱窗,后院重重叠叠的绿叶掩在铁栅栏上,迎风婆娑,一小盏灯自动亮起,正好是一弯月牙的形状。 属于落日的时间过去了。 郑奕惊恍然明白,原来在他低头时,今天的太阳死了。 . 吃过午饭,陈阿姨给灯泡多肉小心滴水,湿湿土,放在阴凉处,瞧见郑奕惊抱着个宠物航空箱往门口走,她喊道:“奕惊,在家吃晚饭吗?” “砰”地一声,大门合上,郑奕惊没听到,已经出去了。 奶奶笑着同她说:“小孩儿谈恋爱了,家里留不住喽。” 郑奕惊打了个车,带着兔子轻车熟路往沙汀湾去,摁密码锁进了祝云乐的家门。 房门密码是七月底的时候,祝云乐告诉他的,001105。 当时郑奕惊问他为什么是这组数字,祝云乐说:“随手瞎摁的,有什么特别的吗?” 郑奕惊摇头说没有,却还是觉得这六位数挺神奇,毕竟和他的生日就差一个数字。 两个人都将近半个月没往这边住,可从一楼来看,里头却没落多少灰尘,仍旧整洁干净,阳台有日光自玻璃窗外淌进来,亮堂堂的。 他猜测是祝云乐叫家政来打扫过,接着把兔子从箱子里掏出来,放进兔舍里,任它在里头撒野去,自己掏出手机问祝云乐——你什么回来? 过了几分钟,祝云乐回复他:在路上了。 他回了个在笑的小狗表情包,拉过阳台的半边窗帘,盘腿坐在地上,支着脑袋观察兔子。 兔子也仰起头看他,边瞅边在软垫上蹦跶。 郑奕惊伸手进去捏了捏它的前掌:“你自己玩不行吗?干嘛非要我陪着?” 兔子听不懂他的话,不依不饶又跺了跺脚。 郑奕惊只能把它抱出来,原来能团在掌心的小白兔转眼之间长成了一条大长虫,他把大长虫放在自己腿上,揉了揉它粉色的耳朵,和它说话:“你怎么胖了这么多?知不知道吃太多会变猪的?嗯?” 兔子打了个喷嚏,用爪子扒拉几下脸,便安安静静在他腿上躺下打盹。 郑奕惊低头看它,轻轻笑了笑。 过了一阵子,祝云乐回来,也惊异地蹲下,比划了一下兔子的大小:“你给它打激素还是喂饲料了?”然后摇头说,“太胖了,感觉都可以下锅了。” 郑奕惊摇醒瞌睡的兔子,抱起它,兔脸冲着祝云乐:“他要吃你诶,快咬他。” 兔子张大嘴,露出颗大白牙打了个哈欠,一脸恹恹地悬空挂着,像是已经习惯自己作为被嫌弃的傻儿子的兔生。 作者有话说: 小朋友01年的。 第37章 梅子酒 “你自己玩,我上楼睡个午觉。”祝云乐捏住兔子软绵绵的脚掌晃了晃,起身要往楼上走。网?址?F?a?B?u?页?i?f?????ě?n??????2?5?????ō?? 郑奕惊转过头看他路过斗柜上一盆万年青,仿佛是惊讶它竟然还活着,祝云乐随手捋了一把垂危的绿叶,脚步有往卫生间走给它浇点水的趋势,但被困意打败,还是上楼睡觉更要紧。 这人怎么老在人类和猫头鹰里来回切换? 郑奕惊把同步犯困的兔子抱回窝里,先给客厅的几株盆栽浇了水,这才跟着上楼。 他在二楼走廊停住脚步,眼珠子瞥向祝云乐紧闭的房门,脑子却抢先蹦出一个疑问:我这样会不会有点烦人? 思考了几秒,他决定委婉一点,去书房捡了个笔记本出来,再装模做样地推开祝云乐的房门。 祝云乐睡衣换到一半,抬眼看他:“你干什么?” 郑奕惊左手攥着门把手,火燎一般,视线从他露出的胸膛“噌”地蹦上一旁的白墙,脑子卡壳了半秒,才想起方才编好的台词:“那什么,你电脑可以借我玩会儿吗?” 祝云乐慢条斯理系着上衣扣子:“你进门之前怎么想不起来要客气一下?现在又跟我装什么?” 郑奕惊装作没听见,听见了不懂:“我怕里面有不能看的东西。” 祝云乐哦了一声,继而随口道:“那就给你开开眼。” “祝云乐你要脸吗?”小朋友恼羞成怒,“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抱着电脑跑了。 祝云乐睡醒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他这一觉睡得太长,醒时头昏昏沉沉的。他坐在床边缓了半分钟,进卫生间洗把脸,接着下楼进了厨房。 他一早嘱咐了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