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处处都喜气洋洋,皇上钦点前三甲,那就是天子门生了,京城会出现新贵,寻常百姓比即将要参加殿试的进士们都兴奋。
殿试只考制策一场,黎明破晓之时,进士们在政和殿外等候入场,主考官点名后,这些人入政和殿,散卷、赞拜、行礼后,考生按号入座,监考官发策题。
晏姝过去陪沈云娘,打从上次蔺山君露了一面就不见后,沈云娘几日都没有出门了,晏姝知道她是心里难过的,若非钟情至深,又怎么会委身于他,并且这些年带着沈行简东奔西走。
只是感情的事,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果然如晏姝猜测的一般无二,沈云娘憔悴了许多。
“姨母,殿试后,三天到五天就会放榜,我让陈嬷嬷准备了行装,表哥陪着您回去江南。”晏姝说。
沈云娘问:“姝儿不同去?”
晏姝摇头:“侯府这边是走不开的,以后有机会必定会登门的。”
“也好。”沈云娘轻声说:“我也会早些回来的,你外祖母说过,京城这边的买卖要开起来了,你舅父也会很快来京的。”
晏姝看陈嬷嬷在外面急匆匆的样子,微微挑眉。
“小姐,老爷在侯府门外求见。”陈嬷嬷担忧的看晏姝,晏景之这个时候来侯府作甚?真是一点儿也不让小姐省心。
晏姝起身:“去带进来吧。”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高估了晏景之,以为他不会到自己跟前露脸,这是想要问自己要银子了?
第206章 你是要借晏姝的阳寿吗?
晏景之被带着往迎晖院来,他虽曾是朝廷命官,奈何官职低微,头一次走进侯府,简直处处都让他惊叹,这才是富贵人家啊,晏欢那个脑袋被驴踢了的丧门星,活该错过这样的良缘,早知道周氏和桃郎的腌臜事,自己怎么会让晏欢降生?这么多年被瞒得太苦了。
进了迎晖院,晏景之特地掸了掸衣袖,挺了挺脊背迈着四方步进院,他可是晏姝的生父,说破大天去,也是晏家的血脉,嫁到侯府也好,成为公主也好,还不是他的女儿嘛。
晏姝坐在小书房里,抬眸就能看到走进来的晏景之,穿着体面,容色倨傲,实在是可笑,京城虽大,可晏家的糟心事哪一件自己不知道吧?
如果有人用孝字压自己,自己不在乎直接赠上耳光!
这个男人出身低微,娶富户之女,并无感激之心,虽英雄不论出处,可他算哪门子的男人?读书虽谋到了前程,可又何曾利用所学造福过一人?
宠妾灭妻已是失了人伦纲常,他宠妾杀妻,更看着周氏歹毒的对亲生的子女,若他能有半分舔犊之情,何至于三子都荒废了光阴,家风清明是晏家最大的笑话,掀开最后一块的遮羞布,那些不堪简直令人发指!
曾经对母亲无丝毫伉俪之情,对周氏亦是如此,玉红袖只是露出了一点点财力,他处心积虑的要休周氏,迎娶玉红袖,这种男人心里哪里能装的下旁人?妻妾也好,子女也好,都不及他自己分毫。
“少夫人,晏老爷到了。”杏花在门外禀报。
“进来吧。”晏姝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看着走进来的晏景之。
晏景之心里不悦,这晏姝竟一点儿礼数也不懂?一个请字都不肯说,对自己这个生父竟没有尊敬之意!
进门再看晏姝的表情,气得黑了脸:“姝儿,你如今身份尊贵到都不认得亲生父亲了吗?”
晏姝缓缓地放下茶盏:“我曾到乱葬岗去过,带着白神医开了母亲的棺椁,你猜我查出来什么了?”
晏景之大惊:“你,你这是何意?”
“何意?”晏姝冷嗤:“我是提醒你,我母亲当年被算计的仇,我没找你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晏景之走到椅子前缓缓的坐下了,抬头看着晏姝,他从没有如此仔细看过她,她跟自己不像,也不像沈氏,行事作风更如怪胎一般,但运道确实好的厉害,嫁到武元侯府后,竟飞上了天家的枝头,成了公主。
“姝儿,你怎么学了以势压人这一套?你本是个安静内敛的性子。”晏景之说。
晏姝抿了抿唇角:“确实,曾经我以为乖顺懂事能得到父亲的疼爱,从小失孤的孩子,没见过母亲本就可怜,谁能想得到呢?父亲虽生犹死,从不肯看看我们兄妹几个人到底过成了什么样子。”
“都是周氏的错!那个贱婢从最开始就算计我,更是花言巧语的蒙骗我,我一直以为你母亲的死是意外,自古都说产妇临盆日,鬼门关一命换一命啊。”晏景之说的很诚恳,就那么看着晏姝,头一遭在晏姝跟前露出可怜的样子,换做以前,任何时候他都父威无边,高高在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