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皇后抬起手握住了晏姝的手。
晏姝感受到郑皇后那冰凉的指尖,柔声:“母后,虽已入秋,但暑气尚未全退,要爱惜凤体。”
“无妨。”郑皇后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皇上也快下早朝了,姝儿切记不可全抛一片心。”
晏姝轻轻地点头:“儿臣省的。”
郑皇后拍着晏姝的手背,千言万语都在这细微的动作里。
由此可见,郑皇后在宫里的处境也如履薄冰了。
晏姝知道这一切都是从周琳入宫开始的,上一世没有周琳入宫,也没有晏欢作妖,承武帝到死都敬重郑皇后,郑皇后遭难是二皇子登基后的事。
如今,所有都变了,自己能顺势而为,但真要如此逼上了,她不是没准备更凌厉的手段,晏欢不足为惧,自己还要看看这个周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承武帝下了早朝,御书房门口见到了周琳,周琳有孕不足三个月,提着食盒立在门旁,见到承武帝立刻过来:“皇上,臣妾给您炖了汤品。”
“有心了。”承武帝勾着周琳进了御书房。
福安不敢再跟,立在门外。
打从周琳和晏欢入宫后,福安都快不认得自己伺候了大半辈子的主子了。
先帝也没有在御书房里宠幸嫔妃的先例,皇上本也是个克己守礼的人,可打从遇到这两个妖女,什么规矩都顾不得了,就连自己都不准入御书房伺候了。
“去凤华宫送消息,说皇上和周美人在御书房。”福安叫来了一个小太监,吩咐道。
小太监赶紧去凤华宫送信儿。
郑皇后毫不意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母后,我记得以前最愿意往御书房送汤品的是贤贵妃。”晏姝说。
郑皇后看晏姝,眼里有询问的意味。
“这汤品照常送,贤贵妃岂不是连这点儿念想儿都没了?”晏姝说:“皇上必定喜欢贤贵妃炖的汤品的,如今这位周美人的汤品,不知道和贤贵妃的汤品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呢。”晏姝说。
郑皇后一点就透,勾了勾唇角:“比贤贵妃的汤品要更补身子,皇上多年来为朝政殚精竭虑,最近能龙精虎猛,怕是这汤品功不可没。”
晏姝端起茶送到嘴边又放下了:“母后啊,入口的东西要是养成了习惯,可不好改呢,要儿臣看,汤还是那个汤,只不过送汤的人换了,二皇子要回京了,避暑山庄的贤贵妃和灵玉公主也该回宫了呢。”
郑皇后笑意更深了:“你啊,就像是解语花似的,倒是我活了一把年纪,反倒是岁数见长,心量却窄了许多。”
“您是牵挂的事太多,儿臣可听说了,太子哥哥在白契是自由身,傅少衡也入白契了,若是二人联手,白契内里烂掉了的话,这能换来至少百年的安稳。”晏姝说:“太子哥哥的眼光长远在江山社稷,眼前一时之得失根本不放在眼里,小人蝇营狗苟,处处找机会,真正的王者是天下观棋者,这一盘棋还未过半呢。”
郑皇后郁结于心的那些不痛快瞬间烟消云散了,人都有了光彩,让乔嬷嬷去库房取来了一套镶宝的头面,一顶凤冠和一些衣料,赏到武元侯府去了。
晏姝安心的在宫里陪着郑皇后用了午膳。
今儿是九月十五,按照历朝历代的后宫规矩,初一和十五这两日,皇上要住在凤华宫中,这是对皇后的敬重。
“姝儿,你已经嫁到侯府一年了,等以后啊,傅少衡要再跟姝儿拜堂一回的。”郑皇后说:“回头母后给你安排。”
晏姝陪着郑皇后在院子里遛弯儿消食,听到这话笑了:“母后,姝儿不在乎这些。”
“得在乎,你啊,付出太多了。”郑皇后是心疼的,不管是对武元侯府,还是对自己和太子,姝儿确实付出太多了。
她是敬佩晏姝的,她并无强大的仰仗,但每一步,所有可用的都尽用也用尽了,这份本事自己都没有。
承武帝是晚膳后过来的,见到郑皇后在和晏姝下棋,这才想起来本答应让晏姝入宫的。
“儿臣给父皇请安。”晏姝规规矩矩的行礼。
承武帝打量着晏姝,本来还觉得此女有大才,打从知道是有世外高人指点后,承武帝心里反倒安稳了许多,有大才的人防不胜防,但被指点的人嘛,如提线木偶,能有多大的本事?
当然了,不得不佩服,晏姝的聪明远在晏欢之上,所以晏欢斗不过她也寻常。